天已昏黑,寒風刺骨,城墻邊殘留的融化的霜雪,此刻已悄然凝結,遠方傳來口哨和鐘聲,是黑城在歷經混亂后漸漸沉入夢鄉。布列斯畢竟是光輝議會的屬國,當地人有露西亞的騎士保護,結局不會似安托羅斯一般破敗。
但尤利爾心知肚明,駐城騎兵幫不了他們。
“那只是個故事。”費里安尼說,“你是誰”
對方沒回答他。此人剛越過城墻,步伐好似跨過一道門檻般輕盈。當然輕盈,她直接飛過了二十碼高的石頭。于是大家瞧見她黑色的修女長袍和脖子上的白絲巾,還有頭頂懸掛銀白十字的方帽然后這位不速之客開口“人們說你殺了吉祖克。”
吉祖克。只是個名字。但令人驚懼的回憶洶涌而來,將所有感懷滌蕩一空。尤利爾心臟狂跳。在一位法則巫師面前,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摸劍。
“黑騎士殺了他,夏妮亞閣下。”他戒備地回答。
“當時克蘭基也在場。”修女打扮的法則巫師邁步而來,“那惡魔領主突然出現,我敢說,他是盯上了教會的圣典。”
“是圣經,閣下。”
“他知道你手上有一卷圣經。”
尤利爾無法否認“我想是這樣。”
夏妮亞拉文納斯注視著他“既然你很清楚,就不該獨自出門。你要故意把東西送給他還是說,你竟以為自己能留住”
她并未說出讓他交出圣經的要求,但學徒知道就是這么回事。
“不在我手上。”
“自然,你不算太蠢,否則羅珊已經找到它了。”夏妮亞冷冷地說,“你把圣經藏在哪兒了”
“我沒帶出高塔。”尤利爾勐地橫過劍,一根神術鎖鏈抽斷鋼鐵,他踉蹌后退,手里只剩斷柄。
“別在我眼前撒謊”這女人喝道。
根據傳聞,夏妮亞自白夜戰爭后便留在尹士曼,率領著苦修士派的殘黨在王國搜索教典的痕跡,即便安托羅斯事變,蓋亞教會改革,她也沒有回來。然而這并非是她不想時至今日,此人恐怕不會有多少耐心。
“尤利爾”霜巨人將德拉抓起來放在肩頭,還試圖伸手去扶他,但既然法則巫師已經露面,摔跤可不算有力度的迎接方式,尤利爾立即引動神術。
“快跑”話雖如此,學徒不知道逃跑有什么用。他丟開斷劍,在身前筑起一道符文屏障,轉眼聽見它在轟炸中碎裂的聲音。
好在學徒已找到另一把劍。此地乃是城防的一角等同于戰場,武器倒隨處可見。他一劍砍向追逐而來的神術,魔力之劍摧毀了符文,去勢不減地飛向夏妮亞。她原地升空,躲開反擊。
這一下令她稍感詫異。誠然,高環對空境揮劍是無可奈何之舉,幾乎也起不到作用,但若她大意下沒躲,事情就有了操作的余地神秘可非絕對的等級壓制,尤利爾第一天握劍時喬尹便告訴他,神秘力量就像盔甲,繞過它們,自然一切成空。
“看來你確實有點小把戲。”夏妮亞不再雙腳踏地,她懸浮在半空,居高臨下地打量他們。“不過,既然你選擇反抗,那受些傷也在所難免了。”
尤利爾的劍尚未能在空中擁有與在大地上同等程度的威脅,他只好另擇他法,找到一支箭。鐵尖頭瞄準敵人,但對于它所能造成的殺傷,學徒不抱希望。
要是誓約之卷在手就好了,他不免后悔。若它在手,神文凝結的箭失將更加如臂使指,實在不行也能換得一命。雖然夏妮亞看來是為圣經而來,但她身為寂靜學派的法則巫師,不大可能對霜巨人妮慕和蒂卡波她們視而不見。
學徒原本考慮過最壞的情況,因而采取措施,周全準備,結果這些措施和準備統統用在了羅珊托斯林身上,他被夏妮亞打了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