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丟下我”
學徒終于露出笑意。“你以為我們是不可分割的整體你和我哈”
幽靈臉紅了,或者說,透明了。她意識到言語中存在的誤導信息,而恰巧她還有點說不出口的心思。她想分辯,想證明清白,然而對方已轉過身去。
“我不是這個你”
高塔信使擺擺手,一言不發地邁開步子。倘若他真有過遲疑,也一點兒都沒表現出來。
他走了。她心想。他又要威脅我。他很快會后悔,因為尤利爾就是那種不會丟下別人的人,她對此深有體會。但學徒壓根兒沒放慢速度,眨眼已走出了二十碼。
頓時,憤怒涌上心頭。德拉站在原地,有種被辜負、被背叛的羞恥感。她堅持著沒有追過去,心里希望他會停,但尤利爾很快消失在視線盡頭,無論她怎么睜大眼睛。一定是靈魂狀態令我的視線模湖了。
“都是我自作自受”她喊道,“都是我的錯你滿意了嗎”
無人回應。
“好吧。好吧去找你的小伙伴,祝你們在地獄相會”德拉詛咒,“見鬼的獵手。見鬼的惡魔。呸自以為是個人物。”
她不認為靈魂也會哭,腦袋卻因潮濕而變得沉重。一縷縷煙霧彌漫。離開了命匣,等同于從囚籠中解放。何必為回到籠子的距離擔心我不需要它了。
但很快,德拉開始后悔了。
加瓦什并非如想象中那么可怕,到處是地獄之火,到處有亡靈游蕩,事實上,這里十分空曠,放眼是一片灰色荒原,天空奇異的呈網格狀,即便沒有光源,也并不全然漆黑。這里沒有危險,沒有亡靈,什么也沒有。只有寂靜。世界仿佛一個巨大而密閉的“命匣”,且危機四伏,充滿未知。不用說,這時她體驗到小盒子帶來的安全感了。
“見鬼。”她對自己說。
選擇方向前進不難,但德拉漸漸失去了方向感。她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到了何處,唯一確定的是她再也不可能原路返回,追上那該死的高塔信使。他本是她唯一的指望。他救過我,信任過我,還給了我最后的容身之所。一切本是我犯的錯。想到這些,淚水再次模湖了德拉的視線。
“小姐,你在哭嗎”
德拉嚇了一跳“誰”
“這兒。低頭。瞧見沒”
德拉低下頭,看到膝蓋下的泥土間有個空洞,若非離得這么近,她根本發現不了。洞里似乎有個灰撲撲的人。
洞中人站起身,借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光,他的輪廓變得明顯,甚至比德拉還要清晰。此人的身軀由白骨組成,抖落縫隙間的泥沙后,只要風吹過他長短不一的肋骨,就能奏出尖銳的口哨聲。
他打開下頜骨“初次見面。你遇到什么傷心事了或許我能開解你。在這鬼地方,人人都是哲學大師。”
“你你在這兒干嘛”
“呃,采風。”骷髏仔細想了想,“沒錯。我是來采風的。瞧,這塊兒天空值得保存下來。”
德拉不能體會。“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