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會有那么一天。希塔里安清楚的知曉結社下一步的計劃凡人將從拜恩撤離,大多數前往加瓦什。“青銅齒輪”這樣的小部門回到諾克斯,另一些經得起長途跋涉的人,則被安排前往地底世界和其他更小的聚集城。
黑騎士麾下的守夜人留在拜恩。
希塔里安是其中一員。她至今仍能想起告別時穆魯姆的神情。他以為我會和露絲一起走呢。
但她與大多數神秘生物一同留在了拜恩。幾星期前,衛隊宣布封城,禁止任何人進出城門。唯一例外的是守夜人本身北方人威特克正受命召回外界的領路人,塞爾蘇斯率領城守軍在高墻外互相作戰,以磨煉技藝。當秩序支點打上門來,他們便要發起反擊。
但還不是今天。
結社的官員正討論著拜恩的未來,北方人威特克忽然折回了會議。“奧格勒瑟爾的消息。”
不死者領主站起身,將所有人拋在房間內,連希塔里安也不例外。等他出門,她聽見約利扎伯的抱怨。“一直以來都是由城內官員管理內務。”外務總管對他的左右嚷道,“而修理武器都由商會捐款。”希塔里安不知道商人的捐款是靠善心和責任感,還是靠黑騎士的長劍。
她本以為會議到此為止,但這次與領主間的商討不同,并不需要領主本人事事參與。黑騎士一走,人們反倒變得暢所欲言起來,連院長寧阿尹爾也樂意開口。希塔里安還想聽聽門外的聲音,結果守夜人的一位頭目她的熟人塞爾蘇斯開始發言。他接過話題,向約利扎伯的商人朋友索要修繕城墻的費用。
刺痛自傷口傳來,令他精神一振。“我弄疼你了嗎”醫師問。
“不。只是稍有點感覺。”尤利爾回答,“它在愈合,對嗎”
“處理得還算及時,但傷口表面還有污染。你用過圣水魔藥了量是多少”
尤利爾比劃下手勢,醫師頓時心領神會,轉身取出新紗布。“若你同意,我會將它記錄下來。很少見到這么整齊的創口,讓學徒們能依靠例子辨認。”他將一串漿果搗碎。
“非常榮幸我能成為教材。”尤利爾一點兒也不榮幸。他聽見腳步聲。“門外有人。”
“送你來這兒的人。”醫師把藥汁涂在他背上,觸感冰涼。“安利尼閣下。你一定是個重要人物,才會得到領主大人的親自陪護。”
微光領主安利尼。加瓦什之行的遭遇猶在眼前,而此人正是威尼華茲大屠殺的引線之一。
在寂靜學派的屬國莫尼安托羅斯,尤利爾見過對方一面。他本以為那是最后一次,但如今他們卻在拜恩相遇。不曉得他會怎么看待我。
跨過白骨之門,后面卻不是所見的街景。尤利爾勐地站在一間臥室里,身前兩碼是鋪好的被褥,枕巾上寫著“拜恩國立醫院”。他尚未想清楚自己是怎么出現在這兒的,忽然身后房門打開,微光領主安利尼等在房間外。他沒穿沙漠里的防風帽,但滿臉都是沙塵留下的滄桑痕跡。只有眼睛,他的眼睛如紅日一般明亮。
至于他示意學徒跟上,還解釋了關于國立醫院之類的事,尤利爾一句也沒聽進去。一步之間天差地別,讓他隱約意識到“矩梯”的存在。
醫師清理創面,驅除掉毒素。圣水魔藥能再生血肉,促長筋膜,同時防止傷口腐爛,但這種種神效也給使用者帶來由內而外的疲憊感。尤利爾自覺圣水魔藥已是他最熟練的神術,但醫師的手段更迅捷、更高明。
學徒從窗玻璃看見自己的胸口,皮膚上只有淺淺的粉紅疤痕。“好手藝。”他不由稱贊。
“你似乎在不斷受傷。”醫師告訴他,“而且每次都不算輕。我建議你好好休息一陣子,別再動刀弄劍。”
“說得沒錯。誰想受傷呢我一定仔細考慮。”
這時,門外傳來交流的聲音。“今天醫師不在。”安利尼開口。
“怎么可能我有預約了。”另一人回答。“瞧,這兒有憑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