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西公爵揉了揉眉心。“總之,你的消息的確有分量,但不是你想象的那種價值。我抽出時間給你上課,德威特,不是想你有多感激我,而是風暴將至,我不希望你再惹上麻煩。管好你的領地是對王國最大的幫助。眼下,無論是巫師還是諸侯,你最好和他們保持距離。”
是嗎反正他們也從沒接近過我。“這就要趕我走了,姨媽”
“沒人會趕你,德威特。但你有自己的封地,對吧你還想在王宮長住不成告訴你,這關頭弗萊維婭不會去見你,我也不會允許她走出王城如今你偷偷摸摸回來,擺出這副心虛的姿態,若再走漏風聲反倒會惹人懷疑。”
媽的,做什么都是我的錯。“放心,我馬上就離開。”德威特站起身,“感謝你的授課,夫人。”
特蕾西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在埋怨我,德威特。你缺少親人關心,這我承認。但弗萊維婭已為小公主操碎了心,她只是個凡人女子,年事已高、病痛纏身,無法面面俱到。事實上,她對你的愛比對伊斯特爾和菲洛莉絲不少分毫。請你記住這點。”
我知道。德威特前往封地時,弗萊維婭一定要送他。王黨極力勸阻,認為這會讓許多人想起那段難堪的歷史,但女王非常堅持。城門前,她親手為他戴上家族徽記,對他說“不管你是不是王子,你都是我兒子。”此前他還以為母親根本不在意他。
后來德威特坐船一路向東,沿金雀河順流而下,前往騎士海灣。那時候他雖然有被迫離開王宮的狼狽,卻也有對新環境的雄心壯志。他并非一無所有。女王沒有忘記他,身邊還有宮廷騎士多爾頓相助不。我不要再想起這個名字。海灣伯爵拋開雜念。
來接待他的人是個騎士海灣尋來的雇傭兵,名叫安德魯斯通。此人諂媚鉆營,貪權逐利,卻出身低微而半生蹉跎。德威特將他從冒險者中提攜出來,讓他做了騎士。比起尋常貴族子弟,安德魯的前程系于伯爵一人之手,忠誠自然無可置疑。若將來這家伙能娶到嬌妻美妾,恐怕也樂意獻上德威特懷疑,若能再得升職,就算換成他的老娘也不是不行。
“大人。”安德魯帶他走出王宮,而隨行的守衛們已等在船上。“宮廷騎士們都在碼頭,等待船長醒酒呢。沒人知曉咱們曾下過船。”他向伯爵保證。
“你辦的不錯。”德威特帶了一件舊斗篷,遮住他的面孔和所有特征。安德魯則負責找到避人耳目的小路。這一路上,德威特見識到了鐵爪城如今的模樣戰亂、外鄉人、難民和除不盡的幫派徹底改變了她。他突然發覺,這條曾征服大陸南部的鐵龍早已逝去,人們爭奪的只不過是她往日輝煌后的一小塊陰影。
況且,就連這塊陰影,也是七支點和拜恩帝國隨手便能奪走的“我追求的東西在她眼里一文不值。”德威特對安德魯說。
“我不懂朝政,大人。”雇傭兵騎士回答。
“她不喜歡我,就像大多數人一樣。”
安德魯一聳肩,“人們也不見得喜歡伊斯特爾。沒有諾曼爵士,你哥哥只是個驕傲的白癡,自以為能耐。再說,下等人的喜愛有什么用”
德威特贊同他的評價,但若要出言附和,他又覺得不舒服。安德魯不過是個低賤的傭兵,最愛溜須拍馬,我根本不該信任這種人。說實話,最初他給這家伙騎士稱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瞧瞧“斯通”這個姓氏能有多搞笑。結果安德魯半點沒察覺,而是極盡贊美之能,還擠出了幾滴眼淚。他的本事不大,話卻不少,德威特竟然已經有些習慣他的存在了。
甲板上,幾名水手拖著醉醺醺的船長艱難前行,在艙室前丟給一個侍從。侍從一聲不吭地背起船長,步履蹣跚地走進屋子,腰間的刺劍差點拖在地上。狄隆對他們破口大罵,而威特克在旁冷冷注視。
我沒有軍隊,只有可憐的、寥寥無幾的手下。德威特笑了。“如果沒有伊斯特爾,王黨會支持我嗎”他不知在問誰,但心中已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