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會難過。”布魯克似乎也沒相信他,但這句無疑是實話。他的長鐮繞開權杖,撕扯代行者背后的神文。
這一次,拉近的距離沒有讓代行者占據上風。亡月騎士與蘇生不同,他在加瓦什度過了漫長的歲月,雖然亡靈的神秘度增長緩慢,但經驗和技藝卻不斷精進。他不斷揮舞著兵器,逼迫代行者與他直接交手。
起先,康尼利維斯還能支持,他畢竟是露西亞的代行者。但亡靈的動作未消耗體力,力量和速度始終不打半點折扣,他卻漸漸疲憊,火種不得不調動更多魔力,投入這場漫長的拉鋸。
這樣下去我很快會輸掉。康尼利維斯察覺。空境的魔力并非無窮無盡,尤其是在面對同等神秘度的敵人時。雖然他們個體之間存在差異,但這樣的揮霍無疑會將勝算推向對手。亡靈就是這樣的敵人。
更不妙的是,布魯克是個能看懂魔紋的亡靈,代行者的手段能困住蘇生騎士,卻瞞不過他的眼睛。亡月騎士忽然收回鐮刀,朝河面一劃。“公主在這兒呢,魯斯文。”話音未落,亡靈腳邊的河水一陣翻涌。蘇生騎士不知怎的從水里鉆出來,揚起腐爛的面孔。這次他長了記性,沒直沖過來。
康尼利維斯瞇起眼睛“破碎之月的魔力。”果然沒有叫錯的名號。他想起那次失敗的遠征。
“陛下派我來,為免得你逃走。”布魯克嘆息一聲,“恐怕他沒料到你身邊有狼人,反倒給了你提醒。”
這似乎是秩序的短暫勝利,代行者卻不見得意。他清楚自己處在一個舉足輕重的位置上,生死影響著光輝議會的動向,而光輝議會向來是將獵魔政策貫徹得最為堅決的神秘支點。拜恩的惡魔將視我為眼中釘。
但此前,加瓦什的亡靈騎士從未一同行動過。他們甚至針對目標作出了詳細布置,彼此嘗試著合作。康尼利維斯意識到,黑騎士很可能比前任死海之王更棘手。他讓加瓦什擁有了惡魔結社的行事。在此人的統治下,加瓦什與無星之夜正逐漸成為一個整體,其蓬勃的發展將成就又一個秩序的心腹大患。
想到這里,康尼利維斯不禁一陣郁結。“他錯的可不止這點。”
“沒關系,結果不會改變。”布魯克牢牢占據著上風,一刀截斷飛騰的光焰。
代行者舉杖架住這狠辣的一擊,險險沒被割下頭顱。余波呼嘯而過,刮擦頭冠上的寶石。氣浪沖過十余碼后方才止息。他在半空中倒退得更遠,且幾乎是緊隨其后。強烈的震動使權杖不住顫抖。另一邊,蘇生騎士如同毒蛇一般撕咬上來。
“公主我的公主在哪兒”魯斯文尖聲笑道。
河流開始漲潮。深淵中伸出黑色的枝條,形如鬼爪。亡月騎士則無聲地沒入河中。他人已完全淹沒,漆黑的水面上,卻映出一個手執鐮刀的輪廓。倒影穿過庇護所,觸摸到代行者的權杖。
康尼利維斯無法阻止。更糟的是,氣氛突然變得險惡,空氣中的魔力似乎在排斥他的存在。代行者竭力抓住唯一的武器,心中知曉露西亞的時間已經過去,午夜的領域到來了。
夜風吹過,冰冷刺骨。他頭冠上的紅寶石微微點亮,驅趕包圍而來的枝條,卻無法隔絕蔓延的寒意。最煎熬的階段來了。
這時,他聽見一個細小的嗓音“你握得我太緊了。”
什么康尼利維斯沒明白。忽然,雪白的刀光劃出一道折線
叮。兩把武器撕咬在一起,驟然接觸,又迅速分開。亡靈的鐮刀在權杖中央留下一道深刻的切痕。刀刃旋轉,再度劈來,代行者卻不敢繼續招架。他急忙召喚神術抵擋,一邊盡可能地遠離黑河。
“太緊了,輕一些。”
這下,代行者聽得清楚。倉促間,他將權杖換到另一只手,差點被伺機而動的蘇生騎士逮住空隙。一蓬微光從他的指間迸發,聲音頓時變作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