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過黑夜,大家才曉得露西亞的好處。”
蘭希打量他。“你連說話都變了,約克。記得不?前不久對付惡魔的時候?你、我和塞恩?咱們睡在平原的帳篷里,你還堅持管它叫棺材呢。”
“啥?獵魔運動?”
“黎明之戰呀。難道你真忘了?”
見鬼,這可算不上是“前不久”,況且約克也沒參加過黎明之戰。他不得不先去翻閱回憶。
好在藍光西塔沒要他回答。同族們知道約克的獨特之處,然而他們并不會時刻記得。“現在你變了。”蘭希說,“人們說你成了亮斑,在諾克斯出人頭地了。恐怕你有了其他愿意和你睡棺材的人,早就忘了老朋友。我倒沒什么打緊,但塞恩他沒忘記你。”
“你也該傷心的。”約克嘀咕。他不想再討論“故交”。我本不應認得這些同族……
蘭希不理他,自顧自說個不停。“塞恩也想做降臨者,為此他每天都很刻苦,鉆研神秘之道。不過,你也知道,他不擅長這方面,一點兒也不。我覺得他還是只負責設計工作最好,他的天賦就在這上面。”
約克嘆了口氣。塞恩,好吧,塞恩叔叔,他也算是我的父輩,還能怎樣?除非此人和蘭希一樣,在我離開閃爍之池期間重生過了,那我們各論各的……
“這么久了,他忙得不可開交,早該忘記我才是。”橙光西塔終于在漫長記憶里找到這個家伙的模樣。這都得益于塞恩的非凡手藝:他是約克見過的最好的造型大師,因此他為自己準備了一副高大英俊的精靈作品,每天戴著它招搖過市。
在某次斑點大賽上,塞恩和他精湛的捏臉技藝得到了女王陛下的稱贊——此人也是塞恩創作的原型。“我仿佛看到了蒼之森的同盟。”伊文捷琳說,“記得給指頭貼上甲片。雖然她沒長指甲,但總愛這么干。對。真不錯!現在你能以假亂真了。”
誠然,閃爍之池孤懸在外,遠離諾克斯和蒼之森千年之久,西塔大都沒見過真正的綠精靈,但降臨者們都同意這點。
自那以后,大家管他叫“造型家”塞恩,“雕塑家”塞恩,還有最最夸張的“藝術亮斑”塞恩。閃爍之池的音樂家、畫家和其他創作家數不勝數,即便諾克斯在數量上也無法與之相比。畢竟凡人難以有成千上百年的空閑時間去研究它們。有人認定塞恩的技藝能與伊文捷琳陛下相較,因為眾所周知,女王的所有作品都是女性形象,而塞恩為數不盡的同族創作出令他們滿意的造型時,可不敢碰觸這樣的敏感話題……
蘭希搖搖頭。“他想成為降臨者也是出于對造型的追求。諾克斯雖然到處打仗,藝術家很少,但據說凡人的靈光一現也能流傳于世,教女王陛下為之動容。”
“真的假的?”反正我是想不到。
“千真萬確,我也見過。你們降臨者為他帶來許多畫作,我看到一幅美麗的風景畫,到處是飽和度很高的顏色,還有草地屋舍之類。”對西塔來說,只要是有實體的色彩,便是他們眼中的高飽和度色。
“對了,我記得它的陽光是橘紅色的,和你一樣。在那之前我可沒覺得橘色光有什么好看。”她一聳肩,“作者是一位死去多年的畫家,叫什么理查·格拉松。塞恩更喜歡他畫的人像,但諾克斯總是很亂,這位畫家畢生只留下兩幅肖像畫,還有一幅在混亂中遺失了。他想到諾克斯去,親自尋找它。”
約克眨眨眼:“為一幅畫?”
“為了他追求的藝術。我可不是雕塑家,也許他們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