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當年讓風行者在鐵爪城無功而返的原因。”辛摩挲了一下照片,“不過,這只是一些細節,我說不準它究竟有沒有用。”
原因?假如安川沒找到血裔,是因為后者根本不在王城,那探尋便毫無價值。布雷納寧覺得沒必要深挖。換做是我,一處得不到線索,就到另一處再去尋。既然風行者安川沒能完成懸賞,他在鐵爪城搜尋無果后,也一定離開這里,到別處去了。
“恐怕他早就走了。”布雷納寧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到流水之庭或其他窮鄉僻壤,就此消失。我們和他一樣一無所獲,每天在城里耽誤時間。”
“或者,他在城里遇到了麻煩,才不得不放棄在王城搜索,最終讓目標從指間溜走。”
布雷納寧半信半疑,但有鑒于這一路上的遭遇,在開口提異議前他還是先開始了思考:“得罪了貴族?有人追殺他?”什么情況下,一位高環冒險者需要離開鐵爪城呢?“還是受到同行打壓?”話一出口,他自己都笑了。
“你是在說你自己而不是風行者,對不對?”
布雷納寧沒否認。“我想高環用不著看尋常冒險者的臉色。就算是大型傭兵團,安川也根本不會在意。”王城雖然繁華,卻也沒有第二個諾克斯傭兵團。“你要我大膽舉例,也該有些憑據吧?”
“噢,我們有的。米斯特洛克和奧蘭德是血裔,血族當年與部分無名者有勾結。”
“這能說明什么?奧蘭德父子受到了他們的血族主人影響,與結社有所瓜葛?”
“仔細想想,伯寧,安川離開鐵爪城,還得看鐵爪城的特殊之處。”辛指了指照片上風行者接受雇傭的時間,“當時海灣戰爭在即,鐵爪城聚集了大量神秘生物。冒險者,吸血鬼,學派巫師,還有蒼穹之塔的外交部使者。即便如此,其中有些客人依然非常特別——法夫坦納王國使節。霧精靈。她們為什么會出現?”
布雷納寧不禁皺眉。毫無疑問,他了解過這些往事。他曾收集了所有圣經相關的信息,因為有一卷被蓋亞教會遺失的圣經出現在了伊士曼南部。突兀拜訪的法夫坦納使節,很難不引起他的懷疑:在多數人眼里,霧精靈們很可能是為圣經而來,月之城卡瑪瑞婭的遺址更是個絕妙的借口。
同時,作為瓦希茅斯光復軍團的首領,布雷納寧本就注意七支點的行動。但在追蹤風行者和高塔信使時,他并沒有把法夫坦納精靈納入考量。事實上,我根本沒將這兩碼事放一起想過!
“伊士曼的冰地領出現了一座精靈遺址,吸引了法夫坦納的注意。”他開動腦筋回憶,“霧精靈派來使節,第一站就是伊士曼的王都鐵爪城。”
“這樣看來,當時的鐵爪城里的確有高環冒險者應付不來的勢力。”
伯寧明白了:“風行者生在法夫坦納的鄰國斯克拉古克,也許他對霧精靈有些聯系,導致他不想與她們碰面。”
辛眨眨眼。“說不準是有這方面原因。”
伯寧則覺得抓住了重點。“奧蘭德父子是血裔,大概率會受到血族的威脅。鐵爪城匯集了大量七支點一方的神秘生物,與無名者有所牽連的血族自然不愿意接近。”布雷納寧恍然,“所以安川離開鐵爪城后,便再也沒能找到米斯特洛克。”
不知為何,傭兵停頓片刻。“是這個道理。”
布雷納寧覺得他對這個血裔的名字似乎有些敏感,但不能肯定。他對辛這個人的所有猜測都沒有全然把握。最開始來到諾克斯傭兵中時,他不太看得起在雇主手里討飯的冒險者——好吧,現在也沒怎么改觀——但辛給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此人頗有些能耐,且為人處世無懈可擊,令他詫異,或者說,其實是讓人感到佩服。
大家都知道,煉金術士布雷納寧·蒙洛殿下很少如此評價一個人。
多半是錯覺。我們早就度過了互相懷疑的階段。布雷納寧心想。況且我也壓根不是什么神態偵探和微表情大師。若說當“冒險者伯寧”的這段日子對他有怎樣的啟發,那么認清自己絕對是收獲中最值得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