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那邊早就打起來了。”她說。
“最初不過是小打小鬧。拜恩人沿著露水河北上,自薄荷地出發,一路攻陷了櫟原、貓頭鷹果領和丹勞……兩年來,惡魔從不停步。”先知跌坐回靠墊中,壓力幾乎在他肩上化為實質。“前不久他們來到了反角城,以露水河為界限,對寂靜學派虎視眈眈。”
“但反角城畢竟是莫尼安托羅斯的王城。我早料到巫師會反擊,寂靜學派實力雄厚,傳承豐富,還有最關鍵的‘第二真理’這個人。”
提起這位圣者,先知不禁皺眉。“按理而言,他不會讓沉淪位面威脅到學派的中心地帶。但……狄摩西斯大人出事后,‘第二真理’完全可以接手聯軍指揮,繼續秩序支點未竟的事業。他卻放棄了。我說不好是因為什么。”
“奇怪,‘第二真理’大人清理惡魔結社不是很積極嗎?”羅瑪追問,“難道他是個隱士,不愿在聯軍爭權奪利?”
“太滑稽了。”拉森評論,“恐怕不是這回事。但神秘度差距太大,我的占星術也對他沒用。”
誰知道呢?羅瑪對“第二真理”素無了解:“也許他要防備那叛徒吧。”
更深沉的憂慮掠過先知的眉宇。“或許如此。雖然沒證據,但我認為他們之間有所聯系。那多半是很久遠的往事,倘若尤利爾所言不虛,甚至得追溯到先民時期。我們曾經的統領大人、拜恩的黑騎士,他與第二真理一樣,都是先民。”
在認識多爾頓和尤利爾之前,小獅子決不會清楚“先民”的定義。現在她知道,他們指的是一千年前,在圣米倫德大同盟還未組建之時的所有人的祖先。在那個時代,諾克斯沒有神秘領域與凡人王國之分,而是按族群各歸其類。
也許他們在那時結過仇。羅瑪心想。尤利爾曾向朋友們訴苦,認為他的導師在外的熟人要么是死人,要么是仇敵。統領本人的行事更是有力佐證。因此,對于白之使和“第二真理”的關系,她覺得無需再琢磨了。
“這一次也是。”拉森說,“寂靜學派受到拜恩的威脅,第二真理卻對此視而不見。”
“他是勞什子的先民又怎樣?問我的話,既然‘第二真理’大人不是個縮頭烏龜,就該出手擺平家門口的戰爭才是。”小獅子直率地說,“難道法則巫師們占了上風,已經要把亡靈軍團打敗了?”
“恰恰相反。”先知冷冷地說,“開戰不足一星期,寂靜學派就放棄了安托羅斯。”
“他們輸了?”小獅子跳起來。
“‘秘匣’格拉德·瑟爾莫原本帶著夏妮亞和‘紙匠’迎戰,起初形勢大好,雖然水銀領主身為惡魔,火種生來強盛。夏妮亞·拉文納斯又曾是她的魔咒學徒,在她面前先天處于被動。”
“但‘秘匣’足夠可靠。他讓夏妮亞對付咒厄騎士,紙匠應對無窮無盡的亡靈軍團,將拉梅塔留給自己。”
羅瑪徹底不明白了:“可他們還是沒能獲勝?”
“是……陰險的手段。雙方對勝利的理解有所偏差,學派巫師的目的是擊退敵人,埋葬死者,然而拜恩……”
她等不及解釋,跳上沙發靠背。埃伯利貼心地將符文光幕向下傾斜,以便她看個清楚。
“河水變質?”小獅子念道,“敵人向露水河中投毒。哈,這算什么?蓋亞神術不是可以解除……咦。”一個熟悉的名字出現在她的視野。“索維羅。我好像見過。”
“最初在伊士曼誕生的火種魔藥。”先知輕聲說,“流傳在神秘領域的煉金魔藥。布列斯人在黑城用它培養二代商品,但我敢說,這東西最后是到了‘無星之夜’手上,才被大肆推行開來。”
“原來是那東西。”灰翅鳥島的景色令她記憶猶新,羅瑪皺著眉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