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白之使還有這樣一段經歷。拉森的不安愈發強烈。先民踐踏了森林,不是么?在尤利爾出現前,他還以為統領不可能愛上任何人。可……
……那晚現身的女性人影竟有些面熟。若非巫師提起,拉森根本注意不到如此細節。
“我自然有證據。”伯納爾德·斯特林面帶微笑,“若你們注意到了,那雜種是人與妖精的混種后裔。也就是說,這自然精靈即便是生命女神的圣女,也不可能留給他后人。的確,高塔無從轄制他——”
先知心一跳。
“——但他竟然收下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學徒。你們沒見過帕爾蘇爾?用不著見面!只需瞧瞧那學徒,就知道這位圣女大人大致長什么模樣了。”
會議廳內出現了一陣漫長的沉默。海倫的神色凝固了,拉森則有種果真如此的釋然。這下謎團揭開了,他心想。
此刻,他也完全清楚“第二真理”此行的目的了。
“……導師爺爺接納了他,并讓尤利爾做他的學徒。”女巫喃喃道。她看一眼先知,別過頭。一瞬間,她的目光竟難以解讀。
是啊,尤利爾剛來到高塔,拉森就發現他的艾恩天賦更適合做占星師而非使者。當他直率地挑明時,卻令人驚訝地遭到了狄摩西斯和統領的雙重否決。
我真是自討沒趣,先知心想。難不成那就是一次利益交換?我的提議被視作挑釁和試探?真見鬼,導師與統領之間……他還以為他們有種默契。也許海倫都看得比我透徹。“我們并沒虧待他。”拉森忍不住說。
“噢,當然。亞人天生就是背信棄義的主。”巫師輕聲道,“狄摩西斯是個好人,不該承擔如此報復。”
“那雜種最終殺死了冬青圣女,奪取神降的果實,這筆賬卻被他算在麥克亞當和狄摩西斯頭上。哈,當然還有我。他在反角城警告了寂靜學派,但絕不會滿足于此。”“第二真理”搖搖頭。“你們的導師是個老傻瓜,指望喚起冷血動物的良知……注定只能凄涼收尾。聽著,年輕人們,我不會步他的后塵。”
露水河戰敗的陰云,終于籠罩在了克洛伊塔頭上。是啊,還能怎樣呢?我們沒有圣者坐鎮。
“消息傳來時,命運集會全體都為安托羅斯的遇難者感到哀悼。”拉森防衛性地說,“或許參加惡魔獵手的支點有遏制拜恩擴張的方法,高塔盡全力,不過能提供預言協助。”
“就連這,你們也給得很少。”巫師并不滿意。
“獵魔運動中,克洛伊塔的損失不在任何支點之下。”
“這可不是我們的責任。蒼穹之塔高踞云層之上,從來都依靠外交部保護自己。狄摩西斯為他的一時善意付出了代價。說實話,聽聞那學徒的事,我還以為是他的手筆,借助預言找到了某個相似之人。”
巫師搖搖頭,“這是個教訓,二位,你們最好從中學到了對付敵人應采取什么樣的措施。有些人注定不可能被折服。”
瞧見海倫擰緊眉毛思索的模樣,拉森對“第二真理”的警惕已提到了頂峰。都說占星師利用預言操縱人心,但這巫師只動動嘴巴,就能達成同樣效果。仔細想來,狄摩西斯、命運集會、那夜出現的“蒼之圣女”帕爾蘇爾,甚至白之使師徒,似乎都有這樣驅動旁人的本事,畢竟言語不花什么,無本而萬利。
更何況,如今勢比人強。高塔失去了圣者,寂靜學派損失的卻不過是些凡人。只怕“第二真理”不會白白送情報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