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爾一躍而起,神術編織如呼吸般流暢,抵消向下的重力。眨眼間,他已居高臨下,力量和神秘都攀至頂峰,魔力之劍自上劃下半弧。
使者抬手抵擋,寒冰包裹手臂,凝聚成六角菱盾。但金色神文一閃而逝,訓練劍吐出三寸符文之刃,切開倉促的防護。
細小的血珠涌出傷口,雙方都無暇在意。尤利爾身處高空,刀刃前送,使者驅使神秘阻擋。
但學徒突然憑空消失,眨眼間出現在他的影子里。這一招說狡猾太委婉,完全是種卑鄙。符文之劍來勢更勝,魔力奔流回轉,狠狠撞向目標……
……可并未擊中。
使者在半空懸停,錯身一腳踢在他的手腕上。學徒盡全力握住劍,關節和肌腱的生理反應卻無法避免。他的手臂在重擊下麻痹,不得不改劈為揮。
這一下的力道沒什么變化,唯一遜色的只是靈敏。尤利爾一劍接一劍,控制角度和方向,借連綿攻勢彌補速度。使者在冰盾后打量。
看到他的藍眼睛,尤利爾總有種戰栗感,似乎下一刻就要魂魄離身……現在他知道這不是錯覺。忽然,使者在劍影的交錯間下降,貼近他的肩膀。
這下壞了。學徒收起了全部心思。使者的菱盾不知何時探出,尖角延伸,猶如毒蛇般咬向腹部。
尤利爾來不及閃開,只好在原地舉手認輸。但下一刻,他感到腰腹一陣寒意。
刀刃穿過,猛然擰動。學徒霎時失去了全部力氣,錯愕地栽倒在地。朦朧間,他看到眼前漆黑的盔甲……
……
他從噩夢中驚醒,聽到門外傳來隱約的對話。
“又來了?”
“……虛驚一場。我們的緊急措施派上了用場,將符文消解了。”
拉森和海倫。熟悉的嗓音在他腦海中構成人像,他們在討論什么事?發生意外了嗎?學徒立刻起身,想要湊近聆聽,卻不慎動作過大。
新先知打開門:“把你吵醒了,尤利爾?”
“本來我也睡不著。”學徒看到他身后的夜燈,以及女巫海倫寸步不離手的水晶球。“地面似乎震動了一瞬,就在剛剛。”
“很劇烈么?”女巫問。
“輕微得讓我以為是錯覺。”看來都在他們的計劃之中。“在夢里,大多數人不會察覺的,閣下。”
“太好了,我可不想熬個通宵后,還要回應全事務司的詢問消息。”海倫松了口氣,“是觀測的結果……某些神秘之地的學者反饋,諾克斯的元素波動數據出現了異常增長。我們正在重新調試。”她放下水晶,走到學徒身邊。“什么樣的噩夢在糾纏你,尤利爾?或許我能幫忙。”
拉森則關注另一個角度:“外交部知道你在做噩夢嗎?”
“不,我誰都沒說。”命運集會研究過“圣經”,也記錄過越級使用神秘物品的代價。一旦讓執法隊察覺,他持續為使用圣經付出代價,人們便會疑心“誓約之卷”的下落。“我夢見許多事……來自過去。別擔心,都和預言沒關系。”
“我們得解決你的問題。”海倫指出,“白天應付魯賓已經夠糟了,晚上怎能睡不好呢?這兒可是高塔。沒人會被夜晚困擾。讓我來瞧瞧。”
“我也留下來。”省得教旁人挑毛病。后半句話拉森沒說出口,但他的神情如此說道。
自尤利爾藏在這里,除了命運集會成員,他幾乎沒見過別人。執法隊明確要求,任何人不能單獨與他見面。
拉森從不遵守,以此表明自己的態度,外交部也默認了。但狄恩·魯賓與海倫的關系也頗為微妙……他們都知道執法隊對付事務司官員的手段,包括名譽和道德的攻擊。
雖然她不在乎,但為免這團麻煩粘上海倫女士,他只得親自跟來。
“我們的職業不一樣,你留下來只能看門。”女巫笑道,“我不介意。”她故意不去瞧先知苦惱的模樣。“把手放在水晶上,尤利爾。要我解開你的外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