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種。”他吸了口氣,“惡魔無法到重生地去,他們需要合金隔絕自己的火種!”
“多半就是這樣。”巖繪用寒冷的聲音說,“反正核晶的能源無窮無盡,不遷移城市時,也根本用不到——平時只需開到最低檔,維持一下輻射區就夠了。”不用說,她對此非常反感。“這幫混球拿核晶的防護功率提煉油金,然后合成我導師的小創意,制造出密室。”
巖繪敲了敲地面。“也就是說,這是熔金者的重生之地。”
惡魔的重生地,西塔追求墮落火種的地方。約克心想。密室阻隔火種,讓熔金者不停重生,躲開所有人的視線。在露西亞的經文中,此地無疑是罪惡之源。
他不曉得買通隱形軍團、私用核晶、建造密室需要花費多少代價,但對晝芯的同道中人而言,只怕區區花銷不算什么。西塔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能輕蔑一切權財名色,能破壞任何戒律法規——只要我們想。
多么可笑,約克心想,在外界的無名者隱姓埋名、掙扎求存的時候,許多神靈之民正在想方設法,為“獨一無二”而尋求墮落。
……只因為西塔是永生不死的太陽之子。
于是他忍不住笑了。女神是公平的。祂在賜予西塔永恒恩賜的同時,也給予了他們更甚于凡人的自我毀滅的沖動。我們在揮霍,在理所當然地厭倦,直至這永恒正義的火焰將靈魂燒成灰。天啊,他們壓根不曉得生命有多珍貴!
他站起身。“真遺憾,我沒法重生。”
“省省吧,你也沒法解決合金。”巖繪伸個懶腰。離開核晶中樞后,她平靜多了。“我們都有朋友。失蹤一段時間,他們會找來的。”
“敵人可比援軍更清楚我們的位置。”約克提醒,“萬一來的是隱形衛士呢?”
“大不了送命。”地質學者“巖繪”若瑟爾說,“沒什么損失。嗯,問我的話,你也是時候放棄你的荒唐觀點了,約克,比哄嬰兒更難的是同時哄兩個。饒了我吧。”
“我可以用魔力之劍打碎它。”約克不想理會她的喪氣話。“或者加熱空氣。荒野之靈沒那么堅固,對吧?”
“廢墟會壓垮我們。”
“有裂縫就夠了。”
“你什么也不懂。”地質學者不屑地別過頭。“關鍵在于,你沒法阻止熱量在合金中傳遞——它會熔化。你碰到哪里,哪里就會像洋蔥似的一層一層淌下來,將你包圍。”
“是有那么點兒不舒服。”
“你真是無可救藥。”
“不試試怎么知道?”約克反問,“墻壁里有多少合金?變成碎片后,接觸到我們的又剩多少?我沒打算坐下來干等。”
“當年我試過。告訴你實話,小子,這感覺可比在分離水中更糟。我這輩子不想體會第二次。”她翻個白眼。“別費力氣了,若你真要堅持,就把那孩子藏進瓶子封死。我們的元素說不定能保護他。”
“總比死好。”冒險者回答。
烈焰在他的掌心升起,神秘隨之降臨。巖繪審視著那團火。“最糟的可能是,你打不破合金密室,還引來了熔金者的惡魔。也許他們中有人會使惡魔的邪惡手段,把我們徹底殺死。”
約克笑了。“無非是死,對我來說沒區別。何不往好處想?我們能在隱形衛士到來前逃脫。”
“我也不想死。”巖繪打了個冷戰。“隨你的便吧,約克·夏因。沒準你是對的,墻壁里的合金只是薄薄一層呢。”
她伸出手,融入那團火焰中。一陣漣漪擴散開來,蒸汽煙囪的側壁在高溫中熔化,“哧哧”滴落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