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觀看自己拍下的照片,星夜下他們兩人并肩而坐,少年的雙眼晶亮,好奇地看著那些與他所在的荒原截然不同的景色。
而后他們親吻、擁抱。
屏幕的光影打在沙發那正襟危坐的兩個人身上。
林北石往后仰了仰,背后抵上沙發,這樣的姿勢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安全。
大雨傾盆而下,轟隆的雷聲漸漸小了,取而代之的是嘈雜的雨聲。
林北石緩緩吐了一口濁氣,狂跳的心漸漸緩了下來。
他記不清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醒過來的時候,電影已經放到了結尾。
穿著繁復華麗衣袍的少年騎著駿馬,送攝影師出了茫茫原野。
離別的時候,攝影師給他留下了一張他們兩個人的合照,騎在馬上的少年居高臨下地看著攝影師。不過一會兒,他俯身接過照片,沉默地摘下他脖子上戴著的長生鏈,戴到了攝像師的脖頸上。
做完這一切,少年騎馬返回,消失在了攝影師的鏡頭下。
原來沒在一起啊。林北石想。
也是,攝影師漂泊四方,不會為了任何人停留;少年愛這片廣闊的原野,也不可能離開。
他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是與終點都不相同的兩條直線,即便相交,最后也會分離。
影片結束的音樂響起來,林北石動了動,這才發現自己身上蓋了一張薄毯子。
他干笑兩聲,有些尷尬。
本來就是陪人看電影的,結果居然睡著了還被蓋了張毯子。
林北石掀開薄毯子,干咳一聲說“不好意思啊陸總,我不是故意睡著的”
因為剛起身,他的聲音還有些啞,聽起來抓人。
陸景文那張英俊的面龐籠在屏幕發出的光下,影影綽綽的,叫人看不清楚,連帶著他那雙深褐色的眼眸都顯得如淵一般沉沉的。
他在看林北石。
林北石被他看得有些緊張,腦子里不自覺冒出一個十分樸素的想法,不會要被扣錢吧
昏暗的光里,他看見陸景文的嘴角動了動。
“沒關系,”很快,陸景文沉穩的聲音響起來,“北石,以后盡量不叫我陸總吧。”
他的語氣帶著點無可奈何的意思“你忘了嗎我們是“戀人”,戀人,怎么會這樣稱呼。”
“啊”林北石嗆了一下,也想起來他們簽了合約。
戀人這么叫是有些那什么不太對勁
“咳陸總不是啊”
“那我該叫您”林北石語無倫次,“不是,該怎么稱、稱呼你。”
陸景文語氣認真而溫和“你可以叫我,景文。”
林北石聞言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窗外還在下雨,嘈嘈切切的雨聲很大,配著電影的片尾曲,鬧人得很,陸景文的聲音卻如鋼絲一般切進了這些雜音中,清晰到讓人有些恍惚。
他說“現在試一試吧。”
一陣長久的沉默,片尾曲的音樂在這沉默中緩緩停止,雨聲更加清晰,像鞭打在人心上。
林北石張口,竭力想要說些什么,卻怎么也發不出聲音。
好似在這一刻,他的聲帶壞掉了。
陸景文安靜地等著林北石開口,他坐在原地,甚至沒有動一下,林北石的目光和他輕輕一碰,腦子中突兀地冒出一個這樣的念頭,如果自己不開口,他好像能在這里等到地老天荒。
這只是一個名字,一個稱呼而已。
沒什么大不了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就在陸景文以為自己等不到的時候,一道沙啞的聲音在灰暗的陰影里面磕磕絆絆地響起來。
“景、景文”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