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下去不好嗎”
“當作什么都沒發生”時停云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死死釘在電梯門前,“你有什么資格讓我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時雨的話就像是一個火把,倏地點燃了時停云心底鋪滿燃油的不堪回憶,胸腔內一片火光驟起。
久遠深埋的記憶在瞬息之間蘇醒,每一處畫面都像是閥門那樣打開,被禁錮的回憶洪流洗刷著血管和神經系統,抵達四肢百骸的每個角落。
數不清的咒罵和笑聲在他腦海里回蕩,有些他聽得懂有些他聽不懂,但是釋放全部被釋放了
腦海里有個黑影在慢慢朝他走來。
慢慢慢慢擰動那只老舊褪色的門把手
在他的心底深處,他一直痛恨自己沒有膽量跟那個禽獸養父一起死在那個夜晚。
那樣的死亡很好,一點都不孤單。
大堂懸掛的時鐘卻在此時不合時宜地敲響了,午夜十二點,鐘聲響起,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撕裂,鐘聲中他赤紅著雙眸,瞪著喘不過氣來的時雨,只要稍使寸勁就可以震斷他的喉嚨。
仿佛被奪舍了一般,時停云右手緩緩地轉動,虎口壓在時雨的喉結處,就在他要繼續用力的時候卻被一個黑色的人影抱著腰撞開了。
鄧聆音死死抱住時停云,今天他就一直覺得時停云心神不寧的,剛才更是,說是去衛生間,結果過了半天都沒回來,他不放心這才跟了出來。
雖然不知道時停云跟眼前這個男人有什么恩怨,但他本能地不想讓時停云受到傷害,不愿意他在情緒上頭的時候做點什么自己沒辦法負責的事。
他輕輕撫著時停云顫抖的脊背,希望他能夠慢慢平靜下來。
很難形容他現在對時停云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但好像早已經超出了當初在對決劇組試戲時候的那種好奇和上頭。
現在更多的是一種憐愛,他感覺到他身上背負著很多東西,他甚至想要去保護他。
雖然時停云一直在拒絕他,但他并不想就這么放棄,他現在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真的是一見鐘情了
但又是從哪一次開始呢試戲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吻上來的瞬間醫院走廊的偶然重逢還是那次車里不小心觸碰到他手指的那個瞬間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過了幾秒,時雨身后的電梯門突然開了,涼風撲面灌入,游走在走廊的每個角落。他臉色慘白,冷汗涔涔地跌坐在電梯里,愣住了。
所有的安全通道指路牌突然閃著綠燈,滿耳都是警報嗡鳴聲,整個世界在他眼前旋轉。
他被嚇得抬起顫抖的雙手要往外爬,伸出右手的那一瞬間,褶皺處露出一截手腕,時停云一眼就看見了他右手腕上帶著的那只表。
時停云整顆心臟都在抖,從頭頂涼到腳心。
是他送給自己的那一只古樸典雅的鍍金表。
顧云聲的表。
“總做好人很累的哦。”
“可是做了壞人不能原諒自己。”
“靄靄你是個笨蛋啊。”顧云聲曲起食指敲了敲他的額頭。
腦海里一個被塵封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你自己不開心,做事事忍讓的好人又有什么意義呢。”
他忽然顧不得被人撞開的疼痛,像只小貓那樣手腳并用向電梯門那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