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放空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好長時間沒見的傅遲。
這幫世家的太子爺,動心的時候都挺會對人好的,時停云打從一開始就沒敢多用心怕陷進去逃不脫,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兩人地位不對等,這事兒認真不得。
可人心都是肉長的,他一有事時瞧著傅遲對他深情緊張的樣子,誰又能從頭到尾永遠清醒呢。
他在這場游戲里到底動沒動過心,哪怕只動過那么一瞬間。
他也騙不了自己。
但要讓他完完全全的承認也是頂難的。
有種強撐顏面的感覺。
嗯,不太好受。
他和傅遲即便沒有一個圓滿的結果,也總能多陪彼此一時,等傅遲對他新鮮勁兒過去了去找別人,他也不至于要死要活。這圈子從來就是這樣,看對眼的時候感覺一輩子可能都要拴在一個人身上,要是感覺沒勁了,多看一眼都嫌煩。
不過到那會兒他能積攢,能擁有的已經七七八八了,還有什么東西舍棄不起呢
情愛這東西,最不值錢,也最容易舍。
他翻了個身強迫自己別再去想傅遲,但閉上眼睛,那陰魂不散的父子倆卻又出現在了他眼前。
他手機的垃圾信息里現在還躺著百八十條時雨給他發的垃圾短信。
信息風格時而低聲下氣,時而又蠻橫無理,很是分裂。
剛來淮安的時候他想著夠他離時朗時雨那對父子遠遠的就行,現在他一面想留在這里和傅遲一起,一面還要時常害怕時雨發現他和傅遲的關系哪天想不開弄出點什么事來,他倒是無所謂,但他不想連累傅遲。
就算不在乎,也不樂意讓人因為他的緣故受難。
但事情本無兩全,好多事永遠不能共恰,所以他沒日沒夜的發愁,他確實不知道該怎么收場,他收不了場。
雖然說人不能既要又要,但他這會兒翻來覆去煩躁,就會想,時朗和時雨怎么還不去死,他那么多年又是酗酒又是吸毒的,生活混亂,白天黑夜顛倒著過,再好的身體也經不住這么折騰,那他們父子倆怎么還不去死
又翻了個身,脖子上掛的玉牌忽然溜進了衣服里,冰涼的觸感激得他一顫,那樣歹毒的念頭對不住脖子上這冰清玉潔的觀音牌。
手指摸索著冰涼的觀音玉牌,他腦子里又浮現出一個人。
他蜷了蜷身子,閉上眼睛,越想越頭疼,索性不再去想。
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一幅景象總是出現在他眼前,有時在看劇本的時候,有時在路上走到一半的時候,有時在晚上睡覺關了燈,房間里邊的一片漆黑的時候,甚至跟別人講話的時候,這幅景象就會出現在眼前,像一個突如其來的夢,或者說是一種幻覺,腦海里突然一片空白,然后被大片大片的紅色所侵占。
一間透明的玻璃房子像是孤島立在血紅的天幕里,一個男人獨自一人躺在里面,他的頭發很長,風吹起來模糊了他的面目,臉上身上全部裹滿了白色的繃帶,只剩下一雙睜得很大的眼睛跟緊緊閉著的嘴唇。
景象里沒有一點聲音,沒有人聲,沒有風聲,就像一部老舊的默片一樣寂靜,視鏡機投放著斑駁的畫面。
視線里的天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刺眼的陽光像燒紅了的鐵烙在眼睛里,毫無預兆地,男人伸手解開了纏在臉上的繃帶,一瞬間,黑壓壓的云充滿天空的斷層,時停云看著他被幾個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激烈地按壓住,身體變成一個向下的弧度,朝著那片世界最灼烈的光芒,做出了最觸目驚心的姿勢。
天空還在不停地翻轉著,撕裂的風刮過他的雙眼,黑云遮住了他的身軀,他沒有尖叫,沒有。只是緊緊地捏著雪白的床單,不知道什么原因地,也不知道對著誰,說了一句話。
風太大了,呼嘯聲充滿了人們的耳畔,沒人能聽清他在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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