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萍眼底泛了紅意,朝葉蕓靠近。
“我不過是一時膽小退縮了,在你過來之前我就想通了,我跟他說過,他沒同意。那又怎么樣,他坐過牢,殺過人,沒有單位,還落了殘疾,沒有人會嫁給他。日子久了,他總歸會松口,他不可能一輩子打光棍。如果不是你”
她的恨意瞬間彌漫至眼尾“知道你剛來的時候,別人瞧不上你,我為什么幫著你嗎”
葉蕓的眼里凝著揮之不去的空沉。
“因為我把你當弟媳,結果你呢,你爬上了他哥的床。”
每個字都如針扎進葉蕓的心臟,血淋淋地沖擊著她。她花了好些功夫才說服自己不去理會那些不堪的言論,不是當真不在乎,有哪個女人會不在乎自己的名節,只是事已如此,日子總要過下去。
然而當這蔑倫悖理的話被挑明了放在她的面前,她還是無法做到無動于衷。
“聞斌不在了”
葉蕓狠狠咬著字,攥緊了手。本以為可以置之不理、不為所動,真當這些言論沖進她的腦中,她的心還是會發顫,還是會在意。
是聞斌不在了,她才跟的白聞賦,她沒做過有違人倫,傷風敗俗的事情。
她在讓呂萍認清事實,更是在說服自己。
周圍偶有人瞧過來,卻聽不清她們在談論什么。
蕭瑟的秋意裹挾著枯葉,從西向東,雨井煙垣。
呂萍抬起手撩開葉蕓的衣領,曖昧的紅痕印在鎖骨上,歡愛的痕跡清晰而刺眼。
“他很疼你吧”說出這句話時,她眼里已盈滿淚。
葉蕓讓開她的手,無法再繼續聽下去,她轉身離開,不作停留。
呂萍曾真心待過她,在她剛來城里的那些日子里,她的陪伴、幫助、關心都是真實存在的,只是很多時候,人難兩全,事難如愿。
踏上樓梯的那一刻,葉蕓在這筒子樓里唯一的朋友也就緣盡了,以后,連表面功夫也不需要維持了。
她的喉嚨像被人扼住,心口堵著硬物來回撞擊,隱隱作痛。
直到她邁上最后一節臺階,拐過走廊的一瞬,她的腳步頓住了,人好似掉進了夢中。遠處的天際猶如一塊巨大的黑幕,即將吞噬著黃昏前的最后一絲光亮。沙塵被卷起,飛揚到半空,視線變得模糊,一切都像幻境,她甚至瞧見了聞斌,他站在走廊的另一頭,望眼欲穿地看著她。
葉蕓怔愣住,腳步似灌了鉛,血液瞬間凝固,人石化在原地。
遠處的身影動了下,提步朝她走來,穿過駭浪、穿過病魘、穿過一個個瀕臨絕境的日子向著她而來。
葉蕓的目光劇烈顫抖著,她抬起手,扣緊了領口的紐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