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朝右側走了兩步,辦公室的右側是他平時休息睡覺的地方,可以換衣服。
他推門進去,先將窗簾全拉了上,又出來請她進去換衣服。
林頌坐在椅子里一直看著紀安沒說話,外界不是傳言他冷漠不近人情嗎他看他這會兒近人情的很。
宋斐然進去,背后的門就被他輕輕關了上。
休息室很大,收拾得干凈整潔,連床上的被子都疊得方方正正,床頭柜子上放著一張合影,是一家四口的合影照片里音音看起來才三四歲,被媽媽抱在懷里,爸爸穿著軍服坐得板板正正,爸爸的身側是很年少的紀安。
那時候的紀安穿著白襯衫,臉上還沒有炸傷,看起來意氣風發。
宋斐然記得,他的父親死于叛軍的圍剿行動中,后來他不顧母親反對成為一名軍人,他的母親就是那時候帶著音音離開他的
“是的宿主。”101上線說“那時候叛軍特別猖獗,而他第一戰就抓了叛軍的首領,叛軍就派人綁架了他剛上幼兒園的妹妹紀令音,雖然有驚無險救回來了,但他的母親情緒十分崩潰,她無法再承受失去至親至愛的痛苦,帶著紀令音回了她的老家隱姓埋名生活。”
“所以,紀令音和這個哥哥不親近。”101把紀安這些年的功績傳送進宋斐然的大腦里。
可以說,紀安這些年幾乎將叛軍剿滅,只有小部分余孽躲進了荒蕪星中,而最近兩年紀安也一直在部署,要將荒蕪星徹底清除。
宋斐然換上了新襯衣和軍褲,襯衣倒是合適,只是軍褲的褲腰寬了很多,要用手抓著一團才不會掉下去。
門外紀安敲了敲門,詢問她有沒有換好,再有五分鐘,海軍的調查員會來詢問她海盜襲擊的經過。
五分鐘,時間很短。
宋斐然看了一眼他茶色玻璃里的皮帶,拉開一點門,對門外的紀安說“紀上將,只有中號的褲子嗎或者你可以借我一條皮帶”
紀安回過頭,看向她的手頓了頓,換褲子怕來不及,他說了一句抱歉,推門進來徑直走向茶色玻璃柜子,里面放著他的皮帶、配槍帶和領帶。
他從里面取出了一條刻了鷹頭的皮帶說“這條我只用了一次,斐然小姐介意嗎”
他盡量選了一條他沒有使用過太多次的,怕她介意。
紀安似乎問了很多次你介意嗎
宋斐然接在手里,扣在褲子上發現皮帶是紀安的尺寸,最后一個孔眼對她來說也很寬。
紀安也留意到了,取出了一把瑞士軍刀,“我幫你再打個孔,勉
強用一下,可以嗎”
可以。”宋斐然沒有解下皮帶,在自己腰上緊到合適的尺寸,對紀安說“在這里打孔就好。”
就在這里,她等他走過來。
紀安猶豫了一下,但看她神色自然,反倒是他太拘泥扭捏了。
“好。”他上前靠近她,彎下腰拉住皮帶,在她比劃的地上用刀尖打孔。
離的很近,這一次他沒有聞到夜蓮一樣的香水味,他聞到了很淡很淡的洗發水香氣,那是她散在腰間黑發的氣味。
她的頭發原來這么長,腰原來這么瘦。
他甚至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疤痕,她曾經割腕過嗎
他隱約想起來當初宋家的求婚現場,她手腕上似乎就纏著紗布
“紀上將,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疤痕像蝴蝶”她突然問。
紀安一愣,下意識抬頭看她,正對上她垂著的眼,她一直在注視著他臉上的疤痕,琥珀色的眼睛里沒有一絲嫌棄、懼怕和不安。
她睫毛扇動一下說“有一種蝴蝶叫紅色郵差蝴蝶,蝶翼像被火燒過一樣,非常漂亮。”
他的疤像蝴蝶
紀安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說法,他的疤是丑陋的,人類對于殘缺的肢體、損傷的疤痕總是會不忍觸目,這是一種本能反應。
可她注視著他的疤痕,帶著一種欣賞的神態,“這種蝴蝶因為顏色另類,曾經被誤認為有劇毒大規模燒殺,險些滅絕,在幾百年后才被重新證實無毒,只是顏色太鮮艷看上去令人害怕而已。”
她說話的聲音也帶著趣味性,目光從他的疤痕挪到他的雙眼上,與他視線交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