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她難得穿了只到大腿的短裙和寬大的白襯衫,黑發松松扎著,帶著黑框眼鏡在挑水果,明明是很居家的打扮,可又奇妙地吸引著他。
仿佛她會這樣陪他在超市里,挑選晚餐要用的食材,她會回過頭來問他“晚上吃這個怎么樣”
他們會一起回家,一起吃晚飯,一起在她的臥室里、浴室里、露臺上做她會和紀安做的事。
他遐想著每個地點,每個細節,她會說的話,會有的表情
如果她能監測到他的大腦,她一定會無比震驚、厭惡他,她說不定想殺了他。
可是這些念頭就像瘋草一樣長在他的腦子里,出現在他夢里,他努力讓自己疲憊,阻止自己去想,但是沒有用,連他也想殺了這樣的自己。
他曾經以為自己“痊愈”了,他早已脫離奴隸島,不再是那個身體殘缺的老鼠,他以為自己重獲新生,可以健康地活著。
可當他發現自己對姑姑是一種令人作嘔的情感,他就明白,他永遠無法“痊愈”。
他的六歲到十五歲都在奴隸島,在那里他只學會了生存這一件事,他沒有習得怎么和人正常的相處,怎么和人做朋友,和家人交談
他更不懂怎樣去愛一個人,該愛一個怎樣的人。
離開奴隸島的很長時間里他都處在恐慌之中,他發現自己做不了正常人。
是姑姑,姑姑接納了這么糟糕的他,為他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重塑了他,他愛上她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不對嗎
他只是愛得太想抱她、吻她、被她包裹他只是想要得到她的撫摸、稱贊、快樂的表情
紀安可以得到,為什么他不可以他可以比紀安做得更出色,血緣關系難道不是為了更緊密地把他和姑姑連在一起嗎
他們血脈相連,他們有同樣的姓氏,比起紀安,他才是和姑姑更緊密相連的人,親吻和做那些事情再正常不過了。
不是嗎不是這樣嗎
“隊長,通訊。”他的隊友低聲叫了他一句。
林頌驚醒一般,腦子被海風吹的瞬間涼下去,他接起通訊聽到孟凡迅速的在告知他狀況和定位。
“好,我帶隊突襲。”他冷靜的答孟凡,滾燙的手掌握住了冰冷的扶桿不可以,林頌。
不可以,這樣會讓她痛苦,讓她厭惡,讓她變成和他一樣不正常的人。
她的人生不能有污點。
貨船在風浪中靠近帝國軍駐地。
宋斐然拍了拍一直緊繃著的林明君“都說了不用你一起來。”
林明君看見駐地的燈塔才松出一口氣,嘴硬的對她說“我也不全是擔心你,實在是這一趟不容出錯。”
“每一次都不容出錯。”宋斐然糾正他,抓住每一次的機會,是她的任務準則。
其實這一次只是看起來兇險,叛軍現在被帝國軍追擊,根本沒有能力發動第二次攔截。
林氏制藥的貨船順利抵達帝國軍駐地。
首相見到宋斐然就笑了“七小時四十分,你提前完成任務了。”
宋斐然握上首相的手,就像又抓住一次機會。
她留在駐地短暫的休息。
等紀安凌晨五點趕回駐地復命時,她才剛剛睡了一小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