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個孩子的江黎聲穿著新裁剪出來的紅襖子,艷紅艷紅的色澤,布料卻是廉價得很,更不合身,襯著她身比紙薄,當江母知道那是江黎聲的嫁衣的時候,險些當場厥過去。
那身“嫁衣”下包裹著的軀體瘦到只見皮,不見肉。
她就安靜坐著,對一切充耳不聞,漠不關心。
這畢竟是從身上掉下來的肉,要說不心疼那是假的,如今再想起那畫面都止不住的心頭發悸。
可是心疼過后,又摻雜了更為復雜的情緒。
自責有,失望也有。
面對她就好像是面對家里丟失了許久的貓,見她在外面流浪,見她過得不好,覺得可憐心疼,更加自責愧疚;可是再看她滿身泥蟲,又控制不住的為此感到惡心和嫌棄。
種種交織的情緒,讓江母沒辦法像正常母親那樣去面對自己的孩子,只能假裝自欺欺人的說,那段往事并不存在,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好受點。
江母不想繼續追憶,深深吸了口氣,到底也沒有怪罪她先前的行徑了。
“聲聲瘦,是應該多吃點。”她招手,“劉媽,我記得我房里有一些別人送來的人參,回頭你給聲聲燉上吧。”
“好。”
說完,江母又起身坐回江黎聲對面。
看著還在吃飯的江黎聲,江母又一次嘆氣“諾諾是不應該那樣說你,可我們昨天就說好了,今天要出去,總不能都等你吧”
態度稱得上是好聲好氣了。
江黎聲咽下最后一口餃子,落筷,“我不去。”
江母怔了下“你說什么”
江黎聲重復“我說我不去。”
江黎聲才不在乎她是否生氣“您昨天私自做好決定,卻并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她扯了扯嘴角,“還有,開學后我要住校,逛街就免了,您直接把住宿費和生活費一起拿給我吧。”
伸手,要錢。
江母嘴唇開合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最后又惱又氣地掏出一沓現金塞到了她手上,“諾諾,她不去就算了,我們兩個去。”
江黎聲數著票子,樂呵呵招“謝謝媽路上小心媽”
江母“”
氣死。
想到明天就要去學校,約莫著一周才能回來一次,江黎聲吃過早餐就去后花園給豬小江洗澡。
這豬本來是她弄回來氣她爹媽的,尋思著長大點就宰了吃肉。
可是一旦給動物起了名字,意義就好像不太一樣了,就算還存著吃肉的心,也下不去那個嘴。
豬是很愛干凈的生物。
當江黎聲拿著水管過去時,豬窩里的豬小江立馬屁股對過來,主動接著清水沖洗。
洗完了,還直立起來想用鼻子碰她手背。
這豬鼻子豬眼的,看著比江家這一家子順眼多了。
“不行,等我住校,你不會被江諾諾宰了吃了吧”
仔細想想,很有可能。
就算江諾諾不敢殺,也不能保證江家那兩口不處理它這頭豬。
不行,回頭得找個法子。
江黎聲把這事兒暗自記在了心上,她回屋換上身干凈衣裳,正準備找江岸聲多囑咐兩句時,微信收到了趙太的消息。
趙太我在森里看到你母親和妹妹了,你們在逛街嗎聽說你明天就要開學了,正好一起見個面吧,我在e這里,就你們斜對面那條街。
森里是上京最為奢侈的商業中心,趙太出現在那里也不奇怪。
江黎聲如實回答不好意思呀蘇阿姨,我沒有去。
沒有去
趙太疑惑地看向對面。
只見江母和江諾諾手挽著手,親親熱熱地進了一家商店,后面的確沒見江黎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