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個劉儉,又來了個王羨。
午后的人少了,趁著店里人少,活兒也輕省。
韓氏撂了抹布,遠遠地站在柜臺后面張望。
王羨坐在人群中,懶懶地笑,通身上下跟會發光似的,由不得人不去注意。
韓氏是越看心里越犯嘀咕。趁著魏巴路過,韓氏一把揪住他,和他咬起了耳朵。
“誒你說,這又是那位貴人”
魏巴明顯比她看得開,朝王羨的方向看了看“你管他是哪位貴人貴人的事也是咱們能探聽的”
魏巴語重心長“咱們只要把貴人伺候得好了比什么都強。”
“你傻啊”韓氏就看不慣他得過且過的德性,沒忍住擰他一把,罵道“就算是貴人,那也得摸清楚人家是何方神圣不是”
韓氏心思活絡。
對于老妻的脾性,再沒有比魏巴更了解的,一邊側身去躲,一邊笑,“我看你就是想巴結人家,人家哪里缺你的巴結”
“我說,你與其巴結人家,一不小心沖撞了貴人,還不如去巴結阿游。”
“阿游”韓氏一怔。
猛然驚覺出味兒來。
是啊這些貴人可不都是沖阿游來的嗎
問題是,慕朝游不是說自己只有個朋友在王家為婢嗎
當婢子還能認識這么多貴人還能和貴人說說笑笑的
韓氏不信。
再說,又不是慕朝游為婢這還隔著一層呢
那個叫小嬋的婢子吧,也來他們店里玩過,還是個一團稚氣的小姑娘,看著也不像是在主家面前多有頭臉的人物啊。
“誒。”魏巴要走,韓氏不讓,拽著他又壓低了嗓音說,“你真信阿游說的那些話”
“不信又怎么樣”魏巴朝慕朝游的方向努努嘴,“人家是擺明了不愿直說的,你還能逼她不成”
唉。也是。韓氏悻悻地嘆了口氣。
她這段時間門也沒少旁敲側擊地跟慕朝游打聽過,但這姑娘吧,每次倒是禮禮貌貌地回了,多余的一個字是絕不肯多說的。
魏巴又要走。
韓氏不耐道“你這老腿好了就這么站不住”
說著從頭到腳將他打量一遍。
經過這段時間門的修養,魏巴的腿確實已經好了泰半,從外表上看不出什么異樣,就是走路還有點兒拐。
魏巴“誒你說說你,怎么我腿好了你還不樂意不成”
韓氏冷笑“是不樂意看你每天樂呵著,怎么當初不打斷你這條老腿呢”
“而且,我說,”韓氏關切地說“咱們之前不是和阿游說好了嗎,就招個短工,你看你如今腿也快養好了。”
“前些日子,朝游剛和我說起這事,”說起這事,韓氏臉上露出幾分沉重之色,“說是打算辭了店里的活兒,去別家找工了”
這也是前幾天的事了,那會兒店里客少,慕朝游和韓氏兩個人便倚在柜臺前說話。
慕朝游關心一句魏巴的傷勢,之后便釋放出了請辭的意向來。
打一開始,慕朝游就沒打算在魏家酒肆久留。
魏家兩口子對她再好,她干得再勤快,那也是別人家的生意,是給別人家打工。
當壚賣酒始終不是個正經職業。
她本來的打算就是在魏家酒肆干上個把月,再去別家干上幾個月,對古代的市場環境差不多熟悉了,再自己開個店,不求大富大貴,至少也是個安身立業的保障。
穿越到這個鬼怪橫行的亂世,又經歷過這么多事,傷身又傷心。
慕朝游也根本沒想過還能再穿越回去。修仙文還能指望個飛升成仙,踏破虛空,她連個指導方針都沒有。
身穿又不能殺一殺自己。
除了靠既來之則安之安慰安慰自己又能如何。
不求出人頭地,但求在這個亂世能平平安安地度過自己身為普通人的一生。
說不定哪天老死了,一閉眼又穿回下班的地鐵上了呢
韓氏哪里想到她打得是這樣的主意,當時就懵了。
魏巴也是一訝“這干得好好的,干嘛就要走,咱家也沒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