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成功救了王道容一條性命,但慕朝游卻無可避免地跟他一起落入了包圍圈。
那一高一矮兩個殺手,也立刻趕了上來。
受了傷,又面對比之前更加嚴密的攻勢,慕朝游呼吸間門都是塵土與鮮血粗糲的氣息。
這一高一矮,兩個殺手,配合默契,攻勢密不可分,刀光如網一般不絕罩下。
慕朝游受了傷,行動難免遲緩。
鏘
慕朝游冷汗涔涔地握緊劍柄,硬生生接下矮個這一刀的后果是她虎口發麻,幾乎立身不穩。
一道明晃晃的刀光劃破日頭,朝她劈落下來。
與此同時,矮個迅速調整了攻勢,配合高個將刀光一齊刺入她的背心。
前后夾擊,慕朝游飛快地抬起頭,臉上的神情定格在了一個怔愣的表情上。
這一切只是發生在瞬息之間門,她想要再躲已經來不及了。
不像是那一日獨對鬼物,她還有后悔恐懼的時間門。
雪白的刀光飆起,她什么也沒想,什么也來不及想。
直到右手手臂忽然被一股巨力拽了一下。
慕朝游還愣著,就撞入了一個寬闊而溫熱的懷抱。
頭頂傳來一道沉靜而冷清的嗓音。
王道容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及時回身趕到,救她出了死路。
看她還是怔愣愣的懵懂模樣,王道容言簡意賅地提醒“別發呆。”
他一手虛虛地環在她的腰間門,另一只手還提著滲血的劍。
和少年外表的大義凜然,沉穩君子不同。
王道容此時此刻,心里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她如今毫不設防地在他懷中。他心想,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她。
他的劍尖可以準確無誤地抵在她的心口,洞穿他的心肺。
其實今日排下的這一場刺殺本不需要他的登臺唱戲。
但他想要送她一程,同時也確保這場刺殺能平安無虞,不會出什么差錯地進行下來。
殺了她
就如同這些天里計劃的那樣。
殺了她
一個冷酷的嗓音清晰地在心中反復回蕩。
那個聲音平淡而冷酷,不含任何情緒起伏地一遍遍催促著他作出最理智的選擇。
你為什么還不動手
可若是欲望的提線木偶,那就不是他王道容了。
王道容垂眸,目光掠過她烏黑的發沾滿了血與灰,白皙的脖頸纖弱如花枝般不堪一折。
他幾乎可以想象那薄薄的皮膚下跳動著的血管。
他的目光望向她單薄的,還在汩汩冒血的肩頭。
這一處傷勢是為了救他。
王道容的心里忽然升騰起一股奇妙的感覺。
他的目光最終落定在慕朝游一無所知的怔愣面容。
她會保持著這樣的神情,無知無覺地死在他懷里。
然后
然后就再沒有然后了。
死人是沒有然后的。
死人的臉上也不會再有這般鮮明的神采。
他自小就和死人打交道,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死人。
王道容腦海里快不可察地掠過一個,細小的,沒頭沒腦的念頭。
從此之后,世間門再無慕朝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