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暖閉了閉眼,想極力壓制住心里的怒氣。然而她到底無法忍受自己母親的作品冠以他人之名,被人據為己有。
談羽上大學并不住校,她索性直接去了一趟周家。
周家仍住在曾經的那個老式小區,那個年代算得上小有錢財的人住的地方,眼下也已今非昔比。
剝落的墻體外,小區大樹底下正坐著幾個老人閑聊。
“那是蘭茵家的孩子吧”有位老奶奶摘下老花鏡說。
“還真是,多少年沒回來了。”
“都這么大了。”
周暖路過她們,喊了一聲“奶奶好。”
“誒好、好。”
還真是和從前一樣又乖又懂事,這腿怎么也還沒好呢,唉。
繼母談玉敏正在做晚飯,聽到門鈴聲過來開門,在見到周暖的那一剎那,她臉上表情僵住。
談玉敏也就怔愣片刻,隨后臉上立馬堆起笑“是暖暖啊,好久沒見了,進來坐吧。”
周自勤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聽見動靜看過來,他放下手中的報紙,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自從得知周暖考上a大回到a市,周自勤也試圖想彌補這個女兒,多次邀請她來家里吃飯,可她就是不肯,甚至連電話都不愿接,卻沒想今天過來了。
周家的陳設和周暖離開那年差不多,變化不大。周暖說“我是來拿一些東西。”
她說完沒去看談玉敏和周自勤,徑直朝自己曾經的房間走去。
此時的房間里,談羽捧著手機,還沉浸在回復社交賬號上留言的喜悅中,完全沒料到周暖進來。
她一瞬間睜大了眼睛“姐姐姐,你怎么來了”
然后速即明白什么,下意識想藏住手機。
周暖直接問她“談羽,那幅畫在哪兒”
“什么畫”談羽有些心虛,“姐,你在說什么啊”
周暖看了一圈四周,這個房間從她離開后就給了談羽住,但大體沒變多少。
當初許蘭茵親自給她布置的房間,是那個時候很多女生都羨慕的公主房,時至今日,周暖還記得談羽第一次進來這個房間時,眼里流露出的艷羨。
只是四年前她不知道談羽的母親會傍上周自勤,當時她一雙小手拉著談羽的手,告訴她“你要是喜歡,晚上我們可以一起睡這個房間好嗎”
彼時的小周暖穿著舞蹈裙,膚色白皙,和童話里的公主一個樣。談羽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周暖淺淺地笑“不要緊張,你喜歡芭比娃娃嗎我有很多,可以送給你。”
周暖比談羽大幾天,談羽嘴甜,從此一口一個姐姐的叫她。
直到她和媽媽一起出車禍,她也因此失去媽媽后,周暖才真正看清這對母女的嘴臉。
周暖記得床頭有一個小柜子,里面習慣性放著很多她珍視的東西。
她走過去拉開抽屜。
果然,那副油畫就躺在抽屜里。只是畫上落筆“許蘭茵”三個字被白色顏料蓋去,換成了“談羽”。
“姐你干嘛”談羽又氣又惱,“這是我的房間,你怎么能隨便翻別人東西呢”
周暖把畫給她看,認真地問“你確定這是你的東西嗎”
談羽的囂張氣焰一下偃旗息鼓。
“談羽,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更改了這幅畫的署名。”周暖嗓音堅定,“請你把那條動態刪除,不屬于你的東西不要拿。”
談羽沒想到一向看上去柔弱的周暖,這次居然這么堅決,她閉著嘴和她僵持,“好妹妹”形象連偽裝都不偽裝了。
不久前的那場聚會,她因為小提琴沒拉好導致丟了面子,偏她知道這群富家子弟很重視這些,而且她高中時還隱約聽人說,靳承的母親是個很有才華的女人。
靳家在a市很神秘,網上搜不到一點信息,但做了三年高中同學,談羽多少能猜到,靳承絕對不是普通的富二代,要想吸引他注意,那必然得有點拿得出手的東西。
她思來想去,才想出這么一個主意,順便挽回一下自己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