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奶奶停下吃飯的動作,開始看資料。
黎風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忽然說“對了阿承,我最近和a大談項目合作,順便贊助了一個才藝比賽,海報上寫了你的名字,這場比賽交給你來辦怎么樣”
黎風手伸的夠長,管到他學校來了。靳承冷笑“行啊,反正靳家最后我來管,提前適應一下沒什么不好。”
黎風一時噎住,靳承知道他最在乎什么,是靳家整個家族勢力,然而黎風到底不是靳奶奶親生的兒子,而是靳老董事長在外的私生子。
即便當初靳奶奶允許他進家門,可到底不讓他姓靳,而是讓他跟著自己姓黎。
靳承是在用這個故意嗆他。
黎風臉色變了又變,最后笑笑說“阿承性格和大哥挺不一樣的,和嫂子也不一樣。”
他說后面那句話時候語氣里有刻意的曖昧。
靳承驟然站起身,握緊拳頭看向黎風,眼神冷得可怕。片刻后,他一言不發的出了門,傭人在后面喊他,他頭也不回。
靳奶奶看一眼黎風,若無其事地開口對傭人說“隨他去吧,他長大了,知道自己要去哪。”
黎風卻在心里不屑地笑了,一個小狼崽子,還以為有多沉得住氣。
不過黎風仍有些頭疼地想,他這個侄子到底和他那個過世的大哥不一樣,他情緒冷漠不重感情,根本沒有什么軟肋,拿捏不了。
靳承回到原先位于淮海灣的住所,然后在漆黑的客廳坐了一晚。
最終,他還是走到原先父母的房間。
他靠著墻,給自己點了根煙,偌大房間一角,簡柔的鋼琴就擺在那。
簡柔那么喜歡愛惜這架鋼琴,在幼時的某一天,靳承卻眼睜睜看見黎風把她放在了那架鋼琴上,壓壞了好幾根琴鍵。
簡柔沒注意到躲在門后渾身發抖的兒子,可黎風卻看見了,甚至還露出一個挑釁的笑。
他閉上眼睛讓自己不去想。
然而黎風不久前那副嘴臉讓他惡心,靳承快步上去,一拳就砸在了那架鋼琴上,鮮紅的血一瞬間流出來,順著掌心往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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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周暖買了一束滿天星去看望許蘭茵。
墓地因為在郊區,距離a大有點遠,周暖輾轉到這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她下了公交車,走進墓園。
四年前的這天許蘭茵長眠于此,周暖因為離開a市加上腿受傷,四年都沒來看過她,如今她重新回來,再次撫摸墓碑上的照片,有種想哭的沖動。
黃昏的光照在上面,媽媽也在溫柔的笑。
許蘭茵生前最愛的就是梧桐樹,梧桐樹在惡劣的環境中也能生長,象征著堅韌不屈。
周暖環顧四周,如今這片墓園附近種了很多梧桐樹。
媽媽大約會很開心吧。
周暖又和許蘭茵說了很多話,夕陽漸漸西沉,她才往墓園外走準備回學校。
剛走出來墓園不久后,手機叮的一聲,是她昨天加的海報上那個聯系方式通過了。
周暖再次回頭看一眼墓園。
她頓了頓,開始在手機對話框里打字“您好,我想報名參加這個才藝比賽,請問需要什么流程”
消息發出去后還沒得到回復。
周暖繼續朝山下走,現在她已經不需要借太多力,偶爾還能松開拐杖。
太晚的緣故,上山的公交車基本已經停運,周暖需要走到山下的公交站坐車回去。
山間的風吹過來,一股冷意。
少女拄著拐杖,孤零零一個人朝山下走。
靳承坐在不遠處景區山頂的石凳上,機車停在他身旁,透過高大的梧桐樹,他瞇了瞇眼,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靳承嘴里咬著煙,看著她慢吞吞走路。
他早就覺察到,周暖和簡柔是有著一樣氣質的人,只不過沒有簡柔那么漂亮,也沒有他那個媽有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