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靜垂眸,動作很輕的取下他黑色手套,他寬大的掌心遍布斑駁血跡,手背上還有一道明顯裂開的傷口,一直延伸到指骨。
周暖用酒精棉擦去皮膚周圍的血跡,再用棉簽沾上碘伏給傷口消毒,并時刻注意力度。
她不確定地問“這樣會疼嗎”
醫學生所特有的耐心在這展現的淋漓盡致,她確實有做醫生的潛質。
不久前被黎風刺激到的煩躁不耐煩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靳承看著她動作,半晌說“可以。”
從他一拳砸向簡柔那架鋼琴時,他就沒感覺過痛,要是她沒關注到,他根本就不會處理。
周暖點點頭“疼的話你就說一聲。”
終于消完毒,她又打開紗布一點點給他認真包扎好,交待道“這兩天不要碰水,注意別讓傷口感染,如果沒愈合就需要盡快去醫院。”
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她不似往常沉默安靜,反而話多了點,完全一副醫生對待病人的態度,是好學生自帶的那種一絲不茍的習慣。
靳承沒接她的話,他單手插著兜,低頭沉默地注視著她。
他這年凈身高188,而她嬌弱的身軀剛好到他胸膛,稍微再靠近點的話,甚至都能聽見他心臟搏動聲。晚風把她的一縷頭發吹過來,似有若無地貼過他脖頸,他身體里陡然增了幾分難耐的癢意。
天色漸暗,路燈下的少女表情很是恬然溫和。
他瞇了一下眼睛,忽然開口問“周暖,你對所有人都這么好”
可他并不是個好人,也不值得有人對他好對他表露關心。他知道自己在那些女生眼里什么樣,很壞,很渣,而她們靠近他也只是喜歡他的臉和有錢人身份。
周暖不清楚他為什么這么問,但還是誠實道“不是。”
至少,她不會再對周自勤夫婦以及談羽這么好。
這世上并不缺好人,而她也不想再做那個事事不爭不搶、任人欺負的“好人”。
靳承眸光直直地看著她,那股癢意越來越重,他忍了會,說“介意我抽根煙么”
周暖搖搖頭。
他重新戴好手套,從兜里摸出一盒煙,敲了一根出來點燃,他抽煙的動作看上去相當熟練,有種叛逆的不羈和野。
周暖想到第一天遇見他,先是碰上他和譚青青在商店,然后又看見他和談羽在一家樂器店門口有說有笑。明明當時有女朋友,談羽往他身上貼,他卻允許了談羽的靠近。
然而卻又在談羽告白的那天拒絕了她。
這么壞的人,大約永遠不會愛上任何人,也不會因為某個人的短暫利用而損失什么的吧
與此同時,也很難摸準到底怎么樣的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夜晚的風靜靜地吹,空氣里有一抹淺淡梔子花香。
“你吃晚飯了沒有”他開口問。
周暖又搖搖頭。
她像是那種能不說話就盡量少說話的人,卻有股別扭的可愛勁。靳承彈了彈煙灰,說“想吃什么帶你去。”
她其實不餓,也并沒有什么特別想吃的,周暖思考了一瞬,但還是抓住這個機會。她猶豫著說“麻辣燙可以嗎”剛好這附近就有一家。
靳承沒吃過這種東西,他不喜歡很多食物攪在一起。
然而卻點了個頭“行。”
他們進去不遠處一家麻辣燙店,隨便點了一些東西。
店老板朝兩人看了好幾眼,一個穿一身名牌的公子哥來吃麻辣燙,身邊還跟個瘸了腿的姑娘,店老板掌著大勺嘖了一聲,曖昧地笑了笑,已經腦補了一出精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