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先問問這雨什么時候能停吧”
上午九點多,舒馥背著背包,裹著雨衣,站在圖書館大樓的平臺上,和船上的人揮手道別。
幾天時間,曉是這一區地勢再高,整個平臺階梯也已經被完全淹沒,周圍全是水,位于高處的圖書館更顯得像個小島。
擺渡用的沖鋒艇很快就消失在雨幕里,舒馥的世界又再度安靜下來,她轉身,踏過平臺上的水坑,朝圖書館內走去。
次日,為了晚上做準備,她下午提前找機會去了洗手間,在格子間里,把里面的絨衣、打底衣褲、內衣都脫了下來,換上了防寒潛水衣。
這套防寒潛水衣是前拉鏈兩件式的,上衣下擺有固定在襠部的扣搭,穿起來很方便,不戴潛水帽時領口在脖子以下,外面穿上防水沖鋒衣再拉高拉鏈剛好可以擋得嚴嚴實實,不會被人看出端倪。
她怕冷又怕濕,里面穿上這套,哪怕進了水里也不會太難受。
快四點的時候,成遇又過來找她,她前一晚暫住在救援隊隊員休息的咖啡廳,這里很大,被書架分隔出了很多區域,除了長椅桌子,也有沙發座和水吧。
救援隊的人休息時間不一,就統一把這里設為休息區。
救援隊也有不少女隊員,他找了舒馥,直接將人安排過來,表示只是一晚,不算破壞規矩。
舒馥留意到,成遇和她說話時語氣比之前更溫和,言辭間頗多照顧叮囑。
她稍稍一想就明白過來,如果不是他們三個過來加入了同學的隊伍,第六天上午那場大壩決堤,很有可能也會帶走旬輝明的生命。
哪怕在別人眼里,這只是一場意外的巧合,但只要巧合導致的結果是好的,有的人自然會記在心上。
例如姚若云,例如盧政,又例如成遇。
馬上就要排隊登船了,他這個時間過來找她,表示可以臨時調換,帶她去他所在的那艘船。因為是最后一批避難者,有的船上位置并非全滿。
舒馥謝過對方的好意,她表示照舊登船就行,不用特意調換,反正她只有一個人,去哪個避難所都可以。
成遇的確有心照顧她,但見她堅持,也沒有勉強,反倒因為她的回答,側頭看了她幾眼,隨后問道“你還是一個人”
舒馥點點頭。
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是不是從哪里聽說過什么,語氣愈發溫和,又開口叮囑她幾句,隨后取出手機,和她交換了號碼“等會大撤離,我應該會很忙,你有什么事就直接打給我。”
“好的,謝謝。”舒馥知道他誤會了些事,不過這個誤會委實替她省去了很多解釋的麻煩,于是沒多說,再次朝他表示感謝。
撤離的船只大小不一,有雙層的擺渡船,有水上觀景的游艇,也有一些漁用船只,大部分吃水不算很深,兩層一層的都有,但統一都帶有頂棚。
不過這類頂棚有些沒有四壁,行駛在大雨中基本擋不了多少風雨,好在大家這陣子雨衣都穿習慣了,想著再忍一忍就能撤離到地面沒水的地方,倒也沒什么抱怨。
大家先穿了救生衣,把背包背在身前,最外面則統一穿上雨衣。
雨衣寬大,真要是落水了能在水里快速脫卸掉,到了萬不得已時,身前的背包也能舍棄掉,只要救生衣還在,至少不會被淹死。
只要別碰上沖擊力巨大的洪流,活命概率還是很高的。
大家經由沖鋒艇登上船只后,又忍不住想起了前天在撤離途中遭遇大壩決堤的那些人,再次感嘆了一句運氣不好。
是啊,在幾乎人人都穿著救生衣或是帶著救生圈的情況下,居然遭遇了最壞的情況
因為是綏大最后一批走的,救援隊的物資撤離工作也在同時進行,民眾上船的排隊速度很慢,拖拖拉拉到了六點多,舒馥才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