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醉了,喝杯茶醒醒神吧。”季浮生聲線溫和又坦然,似波瀾不驚的湖水,與喧囂的俗人隔開。
他說“”禮”,禮賢下士,祭祀神明。”宣”,天子宮室,祭名禱告。”
單看這兩字的尊貴程度,父皇還是沒有虧待自己的。
燕承宣握著白玉酒杯微微傾斜,深紅的酒液傾灑而出,一滴滴滾珠一般落在桌案上。
像是傾倒在誰的頭上身上。
燕承宣“慶王傳來消息,說想請本王除掉云渡月,事后會把永州知州的位置雙手奉上。你們怎么看。”
有人覺得這是加大地方籌碼的好機會,應當把握。也有人覺得永州離慶王封地太近,即便有自己人過去只怕也抵不上慶王多年經營。
永州知州的位置,只是個空頭支票。慶王不足以信。
就在眾人爭執間,膳部司員外郎魯山卻道“殿下,下臣愚見,只要慶王死了永州知州的位置就不是一紙空文了。”
這話雖說狠毒但卻真真正正說進了大皇子心里。燕承宣細細摩挲著酒液已無的空杯子,“你的意思是讓我殺了王叔”那雙過于狹長而充滿算計的眼睛劍一般刺向魯山。
魯山低頭不敢對視,連忙道“臣不敢。”
他不動聲色的觀察酒席眾人的反應。
對于魯山的提議,有猶豫的,有認同的,也有事不關己或者惋惜話先被別人說了的。只是此時都不敢出言。
大約是怕得罪他。是畏懼。
燕承宣半晌無話,倒是季浮生先開口解圍“殿下既有決斷,不如告訴他們吧。”
一時沉凝的被這一言沖破。
燕承宣低低笑了一聲,打趣道“浮生啊,你還是這么心軟。”
季浮生也笑了,意味深長道“臣,的確心慈手軟,不成大器。”
“誒,浮生妄自菲薄了。咱們大梁,三十多歲就出任三品侍郎的,你可是獨一份。”燕承宣笑容滿面,繼續剛才的話題“你叫魯山”
膳部司員外郎魯山道“是。”
“不錯。”燕承宣笑容滿面的面上有絲循循善誘透露出來“那你可有什么計策。”
魯山道“下臣以為,云渡月與永州知州私相授受,欺壓百姓,證據確鑿,就連太子都尋到了現任永州知州的錯處,可見他漏洞百出,他的同伙云渡月也當處以國法,以告慰災民在天之靈。”
這一計,還包括他那好弟弟呢。
大皇子笑容略顯玩味,這還是個會揣測上意的妙人。
表面上是幫了他那四弟除去永州知州,實則是讓燕承禮所做為他做嫁衣,還用這件嫁衣把他在朝中唯一交好的武將送走。
拔除太子勢力,除去云渡月這個眼中釘。
若是操作得當,還能借著此事敲打慶王,同時得到永州。
燕承宣把手里把玩的茶杯倒扣在桌案上,心情不錯道“既然如此,就由魯山和浮生出手吧。做完此事,浮生,多提拔提拔魯大人。”
季浮生平靜應下,還當場恭喜魯山。
魯山自然更是喜不自勝。
該說的都說完了,該商議的也都商議完了。
玉虛閣的這場宴會自然也該觥籌交錯,佳人美童助興了。
直到宵禁一刻前方才停息,各自散去了。
大皇子扶著醉酒有些脹痛的額頭,用靈力把酒勁散了。
抬頭就看見季浮生遞過來的一杯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