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更多的心思,都撲在了政事上。他想要做一個世代傳頌的明君,他已經辜負了梁瓔的感情,不想要再辜負她的忠誠。
次年,梁瓔與周淮林成了親。
得了消息的魏琰什么反應也沒有,他覺得自己什么反應也沒有,除了一不小心喝多了一點,對于喝醉后的事情,宮人們也都沒有多說。
魏琰也沒問。
他將自己所有感情的異樣,再次歸咎于愧疚。
他賞賜了一堆堆的金銀珠寶,派去了自己信任的嬤嬤,梁瓔是個孤女,身體又有問題,他怕她會在周家受委屈。
怕周家的人不接納她。
怕周淮林會辜負她。
他留在那里的人,消息也一封封地傳了過來。
他們成親了,他們同房了,周淮林很好,周家的人也都很好,她沒有受任何的委屈。
她慢慢地好起來了。
魏琰將那信反復地看著,他甚至是怕信是偽造的,又派了另外的人去,得了同樣的結果。
他到底是希望梁瓔過得好,還是希望梁瓔過得不好,自己就能立刻把她接回來
這樣的念頭把魏琰驚得一身冷汗。
他怎么能有這么惡毒的心思
他繼續將一切感情,都當作內疚。
他繼續為梁瓔尋名醫,時不時地送去賞賜,了解她的一切。卻唯獨不再聽與周淮林有關的任何,甚至是連這個名字都不愿意看到。
是那個男人帶梁瓔走出陰霾的。
但魏琰對他喜歡不上來,甚至是下意識地厭惡。
日子好像就一直這么過,也能過下去,如果不是再次地見面。
五年沒見,可魏琰一眼就能認出那個身影。
她走得很慢,腿微微地簸著,那風雪中的背影,讓魏琰的鼻腔開始酸澀。
梁瓔。
那個名字就梗在他的心口,停留在他的嘴間,他卻怎么也發不出聲音來。
魏琰知道她的舊疾犯了,他快步地向著那邊過去,腳步幾乎是要飛起來一般。
驅使他的,是擔心,還有還有那說不清道不明,每一根汗毛都在歡欣鼓舞的雀躍。
對重逢的雀躍。
他在梁瓔摔倒的前一刻扶住了她。
手碰到女人的那一刻,魏琰身體與靈魂仿佛都在戰栗著。他明明早就得到了想要的位置,娶到了喜歡的人,實現了曾經的許多夢想。
可是為什么,只有在碰到這個人的時候,他才感覺到,心口真正地被填滿。
那一瞬間的滿足,讓他欣喜到想要落淚。
洶涌的感情來得太過于猝不及防甚至是莫名其妙,魏琰要用盡畢生的力氣,才能將那些壓抑住。
他們若故友一般地寒暄著,從信上得到的一切消息,都在這一刻具體起來,她好像確實過得不錯。
可魏琰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滿腦子都被紛亂的念頭充斥著。
想靠近,想抱住她,想幫她整理整理頭發,什么都好,怎樣都好,只要能讓他們盡可能地親近一些。
可最終卻只是人僵硬地立在那里動彈不得。
他試圖說了一些話,如果可以,他還想盡可能地多說一些,跟她多待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