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魏琰知道,她不愿。
“小孩子不懂事,”旁邊有人打圓場,“臣替歲暖多謝皇上賞賜。”
魏琰只是笑笑“不要緊,朕一直都想也有這么一個可愛的女兒。”
“能得皇上的喜愛,是歲暖的福氣。”
魏琰已經能感覺到梁瓔看過來了,哪怕知道她看的只是歲暖,男人的心也在這一刻驀然加速。
他松開了歲暖“去找你母親吧。”
小家伙毫不猶豫地就往母親那邊跑了,遠遠地,魏琰與梁瓔對上了目光。
女人的那雙水眸里帶著柔情與擔憂,不是對自己的,是對著路都走不穩的小家伙。
魏琰看著歲暖終于到了母親跟前,將自己得到的禮物獻寶似得給母親,把梁瓔也逗笑了。
他在此刻感受到了圓滿。
不屬于自己也沒有關系,至少能看到也是好的。
魏琰此次南下巡視后就像是找到了什么新的方式。
他開始時不時地就南下,這可苦了一眾官員,日日擔心他的突然駕臨,連連叫苦。
他也不是專門奔著梁瓔去的,他每次都是先解決地方存在的一系列問題,臨回之前,像是探親似得從周府過一趟,也不多待。
正興二十八年,帝南下時突染惡疾,回京后纏綿病榻難愈,太子日夜侍奉床前。
魏琰起初身體不適之時,大家只以為是普通的風寒。
及至他回京后吃了什么藥都高燒不退時,眾人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
魏琰比他們更能感知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越是到這一刻,梁瓔的身影就在腦海里愈發地清晰。
他其實也沒什么遺憾了,文杞如今已經足夠能獨當一面了,大魏交給他,魏琰很放心。
至于與梁瓔,今生已經再無可能,就這么生一天死一天地吊著,他竟然覺著與死了也沒什么區別。
魏琰唯一遺憾的是自己不應該回來的,若是早知道如此,他一定會留在峻州,留在梁瓔的身邊。
“文杞。”
“父皇。”
已經長成了大人的少年在他的床前候著,一聽見他的聲音就馬上回應了。
“信給你母親寄去了嗎”
文杞的神色里有一絲哀傷。
父皇已經病得大部分時候都是神志不清的,太醫們都說無藥可醫了,而他只要一醒來,就會問這個。
父皇給母親寫了信,信中說自己快死了,哀求母親來見自己一面。
“寄了。”他回道,“父皇,先把藥吃了好不好”
魏琰不愿意,生了病的他跟小孩子更像了,尤其不愿意喝藥。他只是抓著梁瓔的信不放“那你母親回信沒有她怎么說的”
疾病折磨得他衰老了許多,躺在床上骨瘦嶙峋的男人,也再沒有了以往帝王的威嚴。
文杞想著母親的回信,說的是近日身體不適,趕不了遠路,就不能來了。
但是文杞知道,那多是母親的借口。
母親并不愿意見父皇,即使是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