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咱各論各的,你管她叫姐,我管你叫哥”田安安雙手一叉腰,江明便徹底拿她沒脾氣。
江明眼角瞥見一道身影,拎著搟面杖從隔壁屋里往外沖,便趕緊溜回了自家屋中
屋中,周文秀正在清掃灰塵,頭也不回道“沒飯,自己做去吧”
江明無語,這隨著年齡增長,這曾經的阿秀丫頭,脾氣也是越來越大
大年三十,夜。
雪下的正大,一如初來的那年除夕。
江明帶上周文秀,用木盒蓋了些熱菜,踩著雪窩往縣城另一頭走去,來到一座僻靜的青石小院中。
阿飛一家、李清清母女都在,田安安正在逗弄那個虎頭虎腦的小家伙,江明把飯菜交給一眾女眷,便彎腰鉆過門簾,進了屋內。
一進屋,江明便感覺渾身暖洋洋的。
爐火燒的正旺,紅通通一片,宛如熱烈璀璨的生命在燃燒
而在床頭,一個干瘦老頭靠坐在被窩中,正呆呆地盯著那旺盛的爐火,火光倒映在他渾濁的眸子里,宛如能給他重新燃起生命的希望。
“姜爺,來一口”江明提了一個盤的發亮的酒葫蘆,笑道。
“啊”老頭茫然抬頭,看到來人是江明后,才有些遲鈍的呵呵笑起來“好好,我就愛喝你這一口酒,比我自己釀的還他娘醇厚”
“姜爺謬贊”江明盤腿坐到老姜頭對面,在兩人間的小桌上,給各自倒了一小杯酒。
這些年來,老姜頭也是越來越老的走不動,江明用泡了變異藥材的老黃酒,想為他續命,可惜再好的藥材,也只能稍微減緩生命消逝的進程,卻無法將其逆轉。
老姜頭顫顫巍巍的抿了一口酒,舒服無比的長出了一口氣,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緩緩道“這回下山、收獲怎么樣啊老疤子又盤剝了多少啊”
“還行,賺了些錢”江明笑笑,讓老姜頭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老姜頭點點頭,口中喃喃著,目光又不由自主的游移到屋子中央的火光上。
田安安領著阿飛兒子,嬉鬧著進來添了把柴,便又跑出去玩雪。
火光騰躍,越發的光亮,卻將這床榻一角的陰影襯托的越發深沉,似乎無論如何也融不入那火焰的光亮之中
江明默默地陪老姜頭喝酒,不時聽他說起些亂七八糟的事,有幾年前的,也有幾十年前的
“也許,所有老人的生活都是這樣的慢慢的,行將就木,緩慢的動作,遲鈍的反應,不斷浮現的往事衰老是靜美的,無疾而終也許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兒”
老姜頭能活過諸多風波戰亂,已經比許多人,幸福的太多
江明不死不滅,早已失去對死亡的畏懼,如今看到老姜頭的樣子,心中方是感慨頗多,無論長生與否,生命永遠是這世間最壯美之物。
不知不覺間,他似乎感覺到,自己的武道境界,似乎也往前精進了一些
“武道也是一種生命,需要各種經歷去填充,一味苦修的武道,就如渾渾噩噩的生命一般,單薄而無力”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