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一時間,陸遜又劇烈的咳嗽起來,自打聽說陸績在交州士燮的手上。
陸遜就病了咳聲不止。
孫茹忙接過親兵捧上的披風,給陸遜披上,語氣中添得了幾許茫然與無措。
她喃喃吟道“伯言”
陸遜則繼續低聲道“入冬了孟冬寒氣至,北風何慘栗。愁多知夜長,仰觀眾星列”
一個“愁”字,讓陸遜著重強調。
而陸遜的心境也愈發的凄涼與悲愴。
孫茹尤記得,上一次夫君這么感慨,還是她初來到這邊時,夫君的擔憂。
那時候夫君感慨的是“秋風起兮白云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簫鼓鳴兮發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
同樣是悲涼的辭句
但總歸,那時吟出的“秋悲”雖凄涼,總是還飽含著一線希望。
可這一次夫君吟出的詩中,孫茹只能感覺到夫君的心宛若陷入了寂暗如磐的黑夜,絲毫感受不到半點曙光
反觀此刻的陸遜,他一手捂著胸口,一雙眼眸茫然不知所措。
進攻還是后退
陸家還是吳侯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千古難題
人說,病去如抽絲
儼然,這話對自幼習武的靈雎并不適用。
一日一夜的休息,靈雎已經可以下床,且在院落中健步如飛的習練身法、暗器,屋內的貂蟬則正在彈奏蘇武牧羊
“渴飲雪,饑吞氈,牧羊北海邊。心存漢社稷,旄落猶未還。”
似乎是因為女兒就在身邊,琴聲愈發激烈。
卻又像是因為心中有事,反倒是琴弦因為太過用力而錚然崩斷,靈雎的練武也隨著琴弦的繃斷戛然而止。
貂蟬悵然的拈起琴弦,嘆息道“怎么回事女兒在身邊,反倒是連這一首蘇武牧羊都彈不好了。”
靈雎并不介意,“娘彈的這曲子好聽極了可為何是蘇武牧羊呢這曲子我知道了,是蘇武被困在塞外,卻沒有忘記歸鄉琴由心生,音尤心相,母親特地彈這首曲子,想來心頭在不住的提醒,不能忘記報恩吧”
聽過靈雎的一番分析,貂蟬自嘲一笑回答“一首蘇武牧羊被你想到這里,早知道,我該彈一首鳳求凰,伱是不是就會想到,母親催著你找個如意郎君呢”
靈雎小嘴一撅,她很享受這種在母親身邊的感覺,“娘說什么呢咱們還是先說報恩吧”
說著話,靈雎拉著貂蟬就走回了屋里。
一邊走一邊說,“娘,女兒有一個想法”
“什么”
“娘活著,那女兒對關將軍的仇恨自是一場誤會,關家父子是娘的恩人哪,女兒自當報恩,可父親的死不能這么算了,那北方的曹賊在白門樓上殺害父親,他依舊是女兒的仇人這個仇人依舊還活著活的好好的”
只是一瞬間,靈雎就完成了一個從依賴母親的小女孩,到毅然決然要報父仇的女殺手的轉變。
“雎兒,你到底要做什么”
誠如每一個母親一般,貂蟬望向靈雎的眼神飽含著擔憂。
靈雎卻像是已經做了決定,“我與娘的仇人是那曹賊,關將軍與云旗公子的仇人也是那曹賊,女兒決定帶著鸚鵡加入到關將軍或是云旗公子這邊,同仇敵愾,與他們并肩作戰一同去討伐、清剿那曹賊”
“你”
貂蟬下意識的吟出一個“你”字。
儼然,貂蟬覺得女兒有些夸大了,她不過一個小女子,如何能幫到關將軍,又如何能幫到云旗
“娘你莫要小瞧我”靈雎拍拍那平坦的胸脯,“女兒的鸚鵡起于洛陽,可許多城郡都有鸚鵡的殺手,且這些都是父親的舊部,武藝過人,除了精通暗殺,探取情報也是一把好手,最重要的他們都是女兒信得過的人還有瑯琊國的國主臧霸叔叔,女兒一定要告訴他,娘還活著,若是他知道,定也會欣慰異常的。”
臧霸是高義之人
與呂布不打不相識,義結金蘭,從此把這份兄弟情義看得比天還重。
這也是為何,臧霸會偷出靈雎,且秘密的收攬呂布的舊部,藏于廢墟中的洛陽,再幫助靈雎組建鸚鵡,并且暗中支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