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曹操命張遼為前鋒,率十萬大軍兵發合肥城”
就在孫權與顧雍談及“鏟除陸遜”這個話題時,曹操大軍南下的急報如期而至。
而這也打亂了顧雍,乃至于孫權原本的計劃。
“主公”顧雍拱手“依臣之見,如今北線戰事吃緊,內部不能亂,陸遜萌生不臣之心,當除,可吳郡陸家畢竟是東吳大族,與那太史慈、周公瑾截然不同。”
“故而臣以為,有些人可以殺,可有些人卻不能殺,否則必定引發巨大的內亂,如今的局勢下,內部還是當以穩定為主,最好還是借刀殺人”
聽到借刀殺人,孫權可提起精神了,他那碧綠色的眼瞳陰郁至極,“借誰的刀殺的又是誰”
顧雍輕聲道“自是借交州的刀,殺的是陸遜與交州三萬的陸家軍,主公要造出一副假象,一副主公信任陸遜,為其添兵、增糧,讓其戴罪立功,當然這是表面上的,暗中主公只需吩咐呂蒙斷了陸家軍的糧草與退路,如此陸遜與陸家軍就淪為困獸”
說到這兒,顧雍頓了一下,繼續道“再之后,等到陸家軍糧草絕盡,四面無援之際只需要呂蒙將軍添一把火,引得交州兵對陸家軍大肆殺戮,如此一來讓主公忌憚的陸遜與陸家軍必被悉數屠戮,而吳郡中那與陸家牽連的十萬家眷,亦對交州同仇敵愾,他們依舊能為主公所用啊”
“如此,悄無聲息的就解決了陸遜與陸家軍這個心腹大患,卻保留了他們的家眷,陸遜也將如周公瑾,如那太史慈一般,他的名字一夕間消失在這江東,不會留下半點痕跡。”
這個
顧雍的話讓孫權陷入了沉思。
這讓他回想起了,九年前對太史慈“血洗”的一幕幕,也是一手血腥鎮壓,一手居中安撫,九年了真相依舊被埋藏著,大家談論起太史慈,也多是以“病逝”而亡。
心念于此,孫權感慨道“九年了顧老的謀算不減當年哪”。
儼然,說出這番話,這表明他已經認同了顧雍的方法,只是
“唯獨此計有一個弊端。”孫權捋須沉吟。
“什么”
“萬一交州兵出城后打不過陸遜呢”
這顧雍微微蹙眉,在他看來,理論上是應該能打過的。
畢竟糧盡援絕
可,考慮到是陸遜,是在郁林一戰前未嘗一敗的陸遜,那
“主公所慮即是”
“孤以為,還是要給陸遜送去糧食的。”孫權輕聲道“只不過,這糧食里得摻雜一些別的東西了若是那士燮屠不了陸家軍,那么,只能孤替他屠了”
一句話一氣呵成,孫權的語氣變得陰沉至極
整句話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就宛若殺的只是一個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家族。
這位三十三歲的東吳國主,他從來都是這樣的一個人。
在他的世界里,要么是友,要么是敵,不會存在所謂的中間地帶
“主公明鑒”
顧雍拱手。
孫權長袖一揮,“傳孤詔令,交州真相大白,陸遜有過無罪,命呂蒙即刻補給陸家軍軍糧著令陸遜再征交州戴過立功”
說到這兒,孫權的目光轉向顧雍。
“顧老,此事有勞你親自去辦你去親口告訴那呂蒙,讓他將引火物混進那軍糧中索性讓他一把大火把陸家軍給悉數焚燼了”
“喏喏”顧雍深鞠拱手。
“顧老,你是孤的師傅,孤能信得過的人不多了。”
孫權伸手在顧雍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話變得愈發的意味深長。“從今往后,孤要吳郡只剩下三大家族,而顧家的地位,再沒有其它家族可以撼動”
說到這兒
這個話題戛然而止。
孫權雷厲風行的一擺手,像是所有的心緒都轉移到另一件大事兒上。
“傳朱治、朱然將軍,傳兩位張先生張昭、張紘,曹賊十萬大軍南下,孤要親自赴合肥與其會獵于淮南,一決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