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水經過夏口向北,有一條叉開的河流,一條向西通往巴蜀,此為漢水。
另外一條向北,則為涢水,涢水又稱府河、府澴河,這條其余“大洪山”,也就是漢朝時“涢山”的江流,乃是漢江東側最大的一條支流。
這一路逆流而上的話,將跨過江夏與南陽的交界處,經隨州,直接抵達唐鄉。
從唐鄉走陸路,直接便足以威脅到南陽,這座曹魏的“中州糧倉”
當然,現在說這些還比較遙遠。
不過兩日,陸遜軍已經順夏水而上,經涢水,抵達安陸城以南,如今的季節勉強航行已是極限,打不了水戰,故而六十余艘艨艟戰船全部停在涢水旁
此刻,兩萬五千余陸家軍軍士正井然有序的登陸。
于禁的效率也很高,五十余架云梯,一輛沖車也已經送達這邊。
說起來,大型的攻城器械很難明目張膽的運送,少量的沖車,還是可以通過拆解后再組裝的方式運送過來,五十余云梯更是不在話下。
此刻,司馬懿將張春華送上馬匹,張春華翻身上馬,司馬懿緩緩放開了張春華的手。
“走吧,一路小心,將這邊的情況報送給曹丞相。”
張春華用最后的不舍,回望著司馬懿的臉,牽著馬機械的向前走
“時間緊迫,莫要兒女情長了。”司馬懿催促一聲。
張春華再不回頭,疾馳而去,司馬懿則是欣慰的抬起手朝他揮了揮這時候,他身旁傳來了厚重的腳步聲。
是陸遜。
他正一邊走來,一邊感慨“司馬使者言出必行,看到這些攻城器械,我心里就踏實多了。”
司馬懿也感慨道“不光伯言,我看到這些,也踏實多了”
一聲感慨落下,司馬懿笑著拱手,“看來,我要提前恭喜伯言了,攻破安陸城,意味著攻破江夏,此間功勛封侯拜將,自是不在話下日后在大魏,怕是懿也需伯言提攜了”
“哈哈哈哈”陸遜大笑道“現在是我提攜你,待得世子繼位,那就是仲達提攜我了,咱們是互惠互利”
一番寒暄
沖車與云梯算是交接完畢,來這里交接的是于禁的副將董超。
他最后見了陸遜與司馬懿一面,不忘提醒道,“于禁將軍就駐扎在安陸城以北的璧山腳下,還有西北處衡山腳下也是曹魏的南陽兵,這些兵馬早已嚴陣以待,只等陸將軍休整一日后,發起攻城,我等五萬兵馬即刻支援而來”
“好”陸遜恭敬的行了一禮,“多謝于將軍”
這一番話說過后,董超也翻身上馬,最后行了一個辭別的軍禮,旋即,帶著一干親衛揚長而去
看著此間數千人井然有序的隊列,司馬懿不由得感慨道“久聞于禁將軍治軍嚴整,在交州時還疑惑,論及治軍,究竟是伯言的陸家軍更勝一籌還是于禁將軍棋勝一招,今日一觀,不分伯仲。”
“是啊”陸遜感慨道“在東吳從未見過這般整齊的軍隊”
說到這兒,他轉過身,眼眸凝起,語氣也開始變得一絲不茍,“仲達這仗你覺得該怎么打”
這算是話鋒一轉
也是問到了戰局的關鍵。
司馬懿沉吟了一下,旋即道“如今我們早已暴露了,想必那關家四郎也早有準備,而江夏戰場,無論打多少次,可最核心的還是安陸城,依我說,若是等到明日,我軍是休整了,可敵軍的準備也更充分,不如,趁著今日,安陸城上下必定疏于防范,所以今日直接出擊可以打敵軍一個出其不意”
“可咱們與于禁將軍約定的是明日攻城啊,今日會不會太倉促了萬一,于禁將軍尚未準備就緒”陸遜提出了質疑。
“你太小看于禁將軍了,他可是大魏的五子良將之首,便是那讓江東聞風喪膽、小兒止啼的張遼張文遠,還屈居其后”
司馬懿眼眸微瞇,眺望向那早已走遠的汝南兵馬,感慨道“若說整個曹魏,能隨時拉出一只能打硬仗的鐵軍,隨時一聲號令下,即刻能戰的,那唯獨于禁將軍與汝南兵啊況且,伯言都會以為今日太倉促,更何況對手呢如此突然襲擊這才是兵法中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呼
聽到司馬懿這一番見解,陸遜深深的頷首,他眼眸漸漸的瞇起,一邊踱步一邊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