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這摯友是東吳上虞人昔日曾與我有約定,今年的臘月初八尋我品酒賞梅”
隨著諸葛恪的回答,廖化更意外了,“元遜如今可不是住在江東了,如果是東吳上虞那邊的朋友那距此江夏安陸城千里之遙,怕是不會為了品酒賞菊特地趕來這邊吧”
廖化的推測合情合理
諸葛恪卻嘴角咧開,笑著感慨道“你是不了解我這位摯友,他與我年齡相仿,卻小小年紀名聲在外,人人說他為人誠實,重信譽,答應別人今天做的事兒,絕不會拖到明天,縱然遇到暴風驟雨,也守約必到”
說到這兒,諸葛恪感慨道“昔日有一次,他從建業回老家上虞,恰巧我在建業,便招待了他一番,因為相談甚歡,臨別時我就多問了他一句,何時兄弟能再會他告訴我,將在一年后的臘月初八與我相會,不論我在哪里,他都會前來訪我。所以我才要在這一天準備野味兒”
哪怕是諸葛恪再度強調這位摯友的人品,可廖化還是不信,“兩地相隔這么遠,期間江湖阻隔,或許遇到什么風險,很難準時過來的不過,既元遜執意準備野味,那無妨待會兒我帶著手下部曲去冬獵一番,獵得一些野味回來送你好了”
“多謝廖將軍”諸葛恪連忙拱手。
“還沒問你那位摯友的名字。”廖化突然對諸葛恪口中這個“為人誠實”、“重信譽”的年輕人十分感興趣,好奇他的名字。
諸葛恪展顏一笑,當即笑吟吟的說出了他的名字。
“卓恕,為人篤信,言不宿諾的卓恕”
在會稽典錄中有一條故事,就是講述卓恕千里赴諸葛恪約定,時人贊揚其品質,稱呼其為“千里赴期”
只不過,諸葛恪怕都并不知道,如今的這位卓恕在趕來江夏的路途中,遇到了一些小插曲,撿到了兩個人
江夏,安陸城的牢獄外,重兵把守,刀矛劍戟林立森舉,氣氛凝重。
本在牢獄中,拿石子在墻壁上刻著一個個“正”字,表情復雜的司馬懿,在得知關麟與陸遜來了的時候,立刻收斂起了復雜、悸動的心情。
他昂起胸脯,等待著,或許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這次“審判”
不多時,甬道傳來“踏踏”的腳步聲,關麟與陸遜一并趕到了這里。
“想通了”
關麟開門見山。
“是”司馬懿頷首,“我不想司馬家一族因為我一個人而遭受牽連,我也不想我的夫人因為我的失敗而被迫再嫁,還有我的兩個兒子”
司馬懿的羈絆太深了
他的父親司馬防還在世;
他的兄弟算上他共計八人,人稱“司馬八達”也分別在魏擔任官員。
還有他的兒子司馬師、司馬昭
他的夫人那個昔日“春小太歲”的張春華
這些,都會因為他的“失敗”而受到莫大的牽連,他司馬懿怎會甘心就這么做一個失敗者
“我知道了”關麟沒有說太多的話。
或者說,他清楚,劉曄這樣的漢室宗親是可以用一些話去說服的,但司馬懿不會。
司馬懿的立場在家族,在他所謂的氏族聯盟,在河內司馬家與潁川荀、鐘、陳三家的大聯盟里
他在意的從來不是曹魏的生死,而是這個大士族聯盟的利益
從這個角度,短暫的,關麟是可以與“他們”站在同一個立場,即削弱曹魏的宗室力量
這里,必須要多提一句。
潁川四大家族與河內司馬氏一族的聯盟中,荀、鐘、陳、韓四家中的韓家,其族長韓馥因為理念與其他家族不同。
在亂世初期舉族遷往冀州,在冀州發展,且做到了冀州牧。
相當于是作為氏族,想要一舉突破瓶頸,一躍升為軍閥,倒是也憑著名望,收攬了不少文臣武將
但最終,有賊心沒賊膽,還是被袁紹給唬住了。
官銜、城池、兵將悉數的都歸了袁紹,為袁紹橫掃北境做了嫁衣。
再加上,荀家自從荀彧、荀攸死去后,就已經在聯盟中徹底失去了領袖的位置。
所以,嚴格的說,現如今北境這支能量最大的,以潁川氏族為首的豫州氏族聯盟中的核心人物,唯獨只剩下三個司馬懿、陳群、鐘繇
當然,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關麟的示意下,一枚黝黑發亮的藥丸已經擺在了司馬懿的面前。
司馬懿看著這漆黑的藥丸,他能感覺出來,這枚藥丸中的毒性,他更清楚,若是不吞下,這一關他怕是過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