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忍不住心頭喃喃。
終于,這個逆子還是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了
瞇著眼縫的關羽
只保持了很短的時間,他就意識到接下來,不止是云旗的“戰場”,更是他關羽的“戰場”了,這是他關羽從未接觸過的戰場。
踏
隨著關麟推開此間軍帳的大門,他緩緩走出了軍帳。
而隨著關麟的走出原本那些還圍在附近的關家軍士一個個愕然了,守在帳外的關平、關興也驚訝的張開了嘴巴,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的四弟。
“大哥四弟他”
“我看到了,這是一夜白頭么”
愕然中,關興與關平不由得輕聲吟出這么一句。
張星彩、關銀屏本是來給關羽、關麟送吃的,食盒中有要灌給關羽的粥與稀飯,也有讓關麟填飽肚子的面餅
只是,當她倆看到了關麟那散亂的、銀色的頭發在風中輕拂,一時間竟是恍然了手中的食盒竟是“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漸漸的,此間圍著的人越來越多。
漸漸的“關四公子一夜白頭”這個消息傳遍了整個軍營,整個江陵城
漸漸的,整個關家軍軍營,每個人都往這邊涌來。
不需要集結的鐘鼓,不需要派人傳令,所有兵士悉數都涌了來,也包括關家軍中,那些送菜、送肉的農戶,以及東吳與曹魏的眼睛。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望著關麟
所有人都在小聲議論,“關四公子一夜白頭了”
“云旗弟你”張星彩快步跑到關麟的身旁,她不可思議又驚魂甫定的般的看著關麟,她忍不住抓住了關麟的手,發現手掌冰涼。
她的一雙眼眸中滿是擔憂
仿佛,仿佛他的云旗弟弟一夜之間蒼老了三十歲
關麟沒有回答她,而是環望著此間的人群越來越多涌來的人群。
終于,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將關麟圍住,關麟張口了。
“仲景神醫說我爹只剩下一口氣,故而我昨夜一直在思慮,思慮我爹如今的身子骨還能不能扛得住那刮骨療毒,思慮著思慮著,我昏睡了過去,我仿佛夢到我爹了,我仿佛聽到他,罵我,罵我是個逆子,罵我就讓他這么躺著,還不如讓他死了可可我就算是逆子,可他也是我爹啊他倒是想一了百了,可我關麟能讓他這么走了么”
說到最后,關麟突然抬高了聲調。
可很快,這聲調又戛然而止,他嘆氣道“就這樣,整個一夜,我再也睡不著了,我怕再夢見我爹,我怕他逼我我一直在輾轉反側,我一直在想,該不該給我爹刮骨療毒該不該賭這一把或許你們你們會覺得,我是在拿我爹的命在賭可錯了,我是在拿關家軍的軍魂,我是在拿荊州,我是在拿興漢的希望在賭啊我賭的從來都不是我爹一人的安危、存亡”
說到這兒,關麟的聲調越來越高,情緒也越來越激動。“可能我關麟注定,這輩子做不成一個孝子,可能我關麟注定要背負這逆子的罵名,一整個夜晚,思前想后、思慮再三,我我關麟還是決定要要為我爹刮骨療毒,要賭這一把,看看是他胳膊上的毒先解了,還是我爹扛不住,先走了”
關麟的這一番話語速極快
可莫名的,當他那白發飄蕩,當他那悲愴的表情傳出,當他那讓人心疼的淚痕揮灑
所有人想到的都是“伍子胥一夜白頭”,是關四公子關麟經受了與伍子胥相通的壓力與絕望啊
這是在極限的絕望下,做出的最終決定啊。
這必定是個極其艱難的決定吧
眾人想到這兒關麟在人群中找到了卓榮與卓恕,他朝她倆深深的凝視了一眼,那極致艱難做出選擇的聲音再度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