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份華佗的回答,應證了曹操的所有猜忌,他怒目圓瞪,怒喝華佗,“天下想取孤項上人頭者不少汝果亦其一”
華佗憐憫的一笑,他想到了當年衣帶詔前,他與董承、劉備、馬騰等人見面時的場景,他想到了荀令君告誡他的,為漢留下些希望
他鼓足了勇氣,用自己的方法去堅守他與荀彧的諾言,他接著勸曹操“司空不肯開顱,那還有一法,便是去欲,去怒。隱于林泉山水之間,無躁怒煩急之事縈懷,以太清之氣,定神養腦,十年之后,或可自愈”
曹操大笑著跳下床,“赤壁大戰在即,孤一統大業指日可待,華神醫,你這一招讓孤歸隱山林,實在是高明啊,當年董承、王子服、吳子蘭、種輯等人沒有做到的,你要替他們做到來人將華佗下獄嚴刑審訊”
審的是什么
曹操授意滿寵,審的是荀彧到底有沒有在那封衣帶詔上簽字。
審的是荀彧到底是他曹操的心腹,還是漢臣
只是,華佗哪怕被活活的在牢獄中折磨致死,也從未再泄露出什么。
倒是他的死,曹操不可能歸于八年前的衣帶詔,只能以華佗欺瞞他曹操,唬騙他曹操定罪。
也是從這時起
曹操開始屢屢對荀彧進行試探;
也是從這時起,這一對主仆開始漸行漸遠。
也正是因此,荀彧勸曹操放過華佗時,他的話語更顯得蒼白無力
這,便是華佗之死的全部真相。
在曹操看來,華佗、荀彧是與董承、種輯、王子服、吳子蘭、劉備、馬騰一樣的人,唯一的區別在于,前者是要置他于死地,華佗與荀彧則是想要讓他曹操還位于天子,也做一個漢臣
正是因此,或許曹操對荀彧是又愛又恨,可對華佗只能是恨,恨之入骨
故而,他的弟子,無論男女,也是一樣的“恨”
此刻,劇烈的頭疼將這份貫穿了十五年封存的記憶再度開啟。
曹操的表情愈發的猙獰,愈發的痛苦。
“丞相,丞相”
曹真、程昱、賈逵、司馬懿連忙去扶曹操,曹操卻是揮手示意所有人退后,他指著門外,用命令的口吻對曹真道。
“子丹,孤令你抓住她,即刻就抓住她,嚴刑審問,她她若是也跟她師傅一樣嘴硬,那她師傅怎么死的,就讓她也怎么死,聽到了么聽到了么”
曹真只能顫巍巍的拱手。
“是,是”
他也沒想到,一個女子,一個華佗的女弟子能讓曹操如此的震怒。
甚至,除了震怒外,還有畏懼
畏懼那華佗,不是畏懼華佗身后的那一個個名字
曹操唯恐他們索命一般
果然,丞相老了
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開始更害怕了,害怕那一個個冤魂前來索命
洛陽城,驛館內,曹植已經酩酊大醉。
他吟著“二哥,我想出最后一句了,翩翩我君子,機巧忽若神偏偏我君子,機巧忽若神二哥換你來,該你做下一句了”
此刻的曹丕也是不勝酒力,“好了,好了,二哥也已經醉的做不出詩了,子健你好酒量啊”
“再喝,再喝”曹植醉眼朦朧,“一醉方休,二哥不是說好一醉方休么”
“不行了。”曹丕擺著手,“子健來洛陽,二哥就放心了,今夜我就得往壽春趕,父親還等著我去東吳呢這樣,你醒醒酒,再吃點菜食,待會兒讓你嫂子領你去府邸,二哥特地為你修的平原侯府,除了皇宮、父親的寢宮就數你這平原侯府最氣派了。”
氣派不氣派,曹植不在意,可他聽到了二哥讓嫂嫂領他去府邸,這
曹植清醒了一分“多謝二哥,多謝嫂嫂”
可最后一個“嫂”字落地,曹植整個人就栽倒在桌上一副大醉不醒的模樣,口中卻尤自輕吟著“二哥嫂嫂二哥嫂”
“好了”曹丕拍了拍曹植的肩膀,他轉過頭對劉楨、吳質道“我們動身吧,耽擱這么些時日,莫要讓父親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