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隨著馬良閉上嘴巴,他注意到,屋內的張星彩正抱膝坐在妝臺,面色蒼白,桌子上空無一物,可桌子對面卻是她的母親夏侯涓
此刻,夏侯涓的臉色很難看,整個面頰上布滿了怒容。
照理說,她這樣外表清新、可人的婦人,就算再生氣也不會顯得很兇神惡煞。
可此刻,她卻是凝著眉怒目瞪她的女兒張星彩,語氣冷冽,“你爹讓你留在這江陵你就留下他讓你做那關云旗的護衛,你就做了哪有你們父女這樣的,星彩啊你可知道你是女孩子呀,即便是定親,即便是嫁人,那也不能白送吧也不能八字還沒一撇的時候,就上趕著待在別人身邊吧你你這會讓別人看不上你,何況我我女兒有這么廉價么”
夏侯涓說著說著都快哭了
比起張星彩從小習武,在軍營里長大,很明顯夏侯涓沒有她這般剛強與堅毅,還懷揣著傳統的那一套。
“不論如何,娘不管,你即刻就跟娘回去,你與云旗的事兒自有你父母與你二伯二嬸去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塵埃落定之前,你便不要再與那關云旗見面了若有朝一日,你們真的能在一起,那自有你二伯家登門提親”
夏侯涓說到這兒,張星彩面頰通紅,但神情堅毅。
這讓夏侯涓看著她的表情變得吃驚
“娘你嫁給爹的時候,還沒我大呢像我這么大的時候,你都替爹把我和大哥都生出來了”
夏侯涓不可思議的反問“你在說什么”
張星彩堅定地重復一遍,“娘你與爹私定終身的時候比女兒還小呢再說了,現如今,我在這邊挺好的,你問問二伯,問問馬良軍師,問問糜太守,在云旗弟身邊,女兒是不是立下了許多汗馬功勞”
夏侯涓又氣又憂地說道“你是女孩不是那些男子爹娘不求你立下多少汗馬功勞”
張星彩回道“可云旗弟說過,誰說女子不如男巾幗亦能勝須眉”
這兩句,是關麟在向張星彩講述有關“靈雎”的任務時提到的
關麟是說者無意,可張星彩卻是聽者有心。
很明顯,再提到這兩句后,張星彩的氣場更足了許多“娘,你就別管我了,再說了我在荊州,除了護送云旗弟外,還有其他的重任呢”
夏侯涓愁道“你還能有什么重任”
張星彩不假思索的回道“替我爹催云旗弟寫那斗戰神的章回呀若是沒有我催,云旗弟還不知道多久還寄過去一封呢怕到最后,都要讓我爹急死了”
“爹可時長來信說,若是沒有這斗戰神的最新章回,他夜里都睡不著覺呢”
這
聽著張星彩的話,夏侯涓的眼眸變得幽怨了幾許,她咬著牙喃喃道“以往你爹還說,沒我時,他睡不著覺呢可現在出征在外,不一樣睡得踏實著呢,男人的嘴”
似乎是驚覺失言,夏侯涓連忙捂住了嘴唇。
這倒是惹得張星彩笑出聲來,“看娘又提到我爹了”
說到這兒,張星彩的語氣變得一絲不茍了起來,“娘你定然也是知道的,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多么的美好,這感覺讓你覺得生有可戀,苦難中也有希望,連他的痛苦都覺得高貴,想要和他一起去承擔,這才是女兒幻想的人生啊”
張星彩素來大大咧咧,敢愛敢恨,這一番話脫口成功的讓夏侯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夏侯涓只能望著女兒,慢慢流下淚來“你怎么怎么女孩子家家的,盡說這些害不害臊”
說害不害臊時,夏侯涓還朝門外望了幾眼,似乎是替女兒覺得難為情。
可莫名的,女兒的話讓她回憶起曾經。
回憶起許都城外的穰山,回憶起那片布滿記憶的樵林,也回憶起那意外卻仿佛又是冥冥中注定的她與她夫君張翼德的故事。
樵前情竇開,君后尋跡來;
一樵一木,一走一顧;
同船共渡,同枕以眠。
這一刻,仿佛無數畫面涌向夏侯涓的心頭
她努力的搖了搖頭,盡量不去往這邊想。
可莫名的,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也讓她浮想聯翩。
家人們誰懂啊,明明我就是出城去撿個柴,可可莫名遇到一個黑臉男人,看著可怕極了,可漸漸的漸漸的又離不開他,甘愿為他生兒育女,家人們誰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