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了。”馬岱頷首,“愚弟覺得,這是個機會,憑著兄長在氐人中的威望,若然真如三將軍所言下辨氐人即將被劫掠的情報確切,那兄長單騎入下辨,的確有機會勸降氐族部落,并不血刃的奪下下辨城。”
馬云祿卻搖頭,比起立功,她更擔心馬超的安危。“還是太冒險了,萬一萬一那下辨氐族部落的首領雷動是一個貪圖富貴之人呢那他會不會抓了兄長,然后交給那曹操,以換取榮華富貴無論如何,這還是太冒險了。”
馬岱是馬超的族弟,準確的說是“從弟”,是扶風馬氏一族中的叔伯之子。
比起馬超的鋒芒畢露,他更機智內斂一些
而馬云祿則是馬超同母同父的唯一妹妹,是馬超在這個世上除了母親外,最親的人。
要知道,馬超的母親是羌人,是妾室,馬超是長子卻是尷尬的庶長子
嫡母對馬超并不好,父親馬騰也更器重兩個嫡子馬休、馬鐵。
馬云祿是馬超母親生下來的,是庶女。
在馬氏這樣的將門后裔,一個“庶”字就可以遮蓋掉屬于他兄妹一切的光芒,哪怕他們在勇武,再有威望
故而馬超與馬云祿成長的日子十分艱辛。
這也造就了兄妹倆的相依為命。
此刻,馬超意味深長的望向馬岱與馬云祿,感慨道“你們倆一個有膽有識,一個關心則亂,云祿你該多向你族兄學學,你說冒險可如今我們的處境,不冒險怎么出頭不冒險怎么受重用劉皇叔以往是吃過呂布背叛的虧,若我們不能展現出絕對的忠誠,立下大功,那怕是在巴蜀,我們將永無出頭之日啊”
馬超不算這個時代聰明的典范,但他也不傻,身處巴蜀這個巨大的漩渦。
他還是看懂了他現如今的處境。
他意識到,他的位置其實很尷尬。
劉備手下的派系太多了,元老派、荊州派、東州派、益州派這些派系表面和睦,可實際上都想在劉備面前表現,為各自的派系爭取更多的利益。
可他馬超是什么派系
他沒有派系
他是一個降將,或者說是降將派。
偏偏因為“呂布”的前車之鑒,劉備最不敢用的就是“帶兵進組”的降將。
不夸張的說,自從打下益州,馬超就一直在坐冷板凳,甚至職位也只是個掛名的將軍、虛職,沒有任何實權,也沒有任何立功的機會。
甚至各個派系都害怕馬超搶功。
于是告訴劉備,說他馬超背叛過自己的父親,一個連父親都能背叛的人還有誰不能背叛能委以重任么
“唉”
想到這兒,馬超不由得長長的吁出口氣,心頭百轉交集,復雜的很,也難受的很。
“兄長還是太過在意他人的看法了”
馬云祿感覺到馬超的心情不好,連忙寬慰道。
“那些愚腐的”馬岱也抱不平
儼然,那些文臣武將的話,坊間的傳言,始終在不斷折磨著這幾位“扶風茂陵馬氏”的后裔
這幾位伏波將軍馬援的后代。
尤其是馬超,恰恰他又是一個十分看重別人看法的人。
“兄長”馬云祿還想勸。
“不用再說了”馬超突然伸手,他緩緩的揚了揚胳膊,“昔日我認韓遂為父,害死父親、兄弟,從此之后,天下便將我馬超示做洪水猛獸漢中謀士說我有人若此不愛其親,焉能愛人以此絕了我迎娶那張魯之女,五斗米教的圣女張琪瑛”
“我欲投益州劉璋,益州儒生又說我勇而不仁,見得不思義,不可以為唇齒。若引而近之,則由養虎,將自遺患矣就這么一番話,一番評價,絕了劉璋聯我之心”
“我討伐逆曹,匡扶漢室,卻又被關中儒生背叛,一個八十歲的老婦人指著我的鼻子怒罵,汝背父之逆子,殺君之桀賊,天地豈久容汝,而不早死,敢以面目視人乎”
說到這兒
“哈哈哈哈”馬超苦笑嗎,這笑聲悲愴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