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很黑,是那種令人絕望的黑暗,什么也感覺不到。
司馬懿醒了,他回憶起方才,不知道為何,當他進入父親司馬防的房間時,他好像聞到了什么,然后立刻就暈厥了過去。
或許是那香
可父親為何要施以“迷香”
如此神秘有什么話,不能在屋里說么
還有,這里是哪
司馬懿稍稍活動了下肩膀,發覺厚重的衣袍已經被脫了下來,他正躺在一張寬大的褥席之上。
他的內衣也像是被打開過,身上還有著濃烈的草藥味兒,像是有人給他上過藥。
他雙手在黑暗的床榻上摸索了一陣,除了材質頗好的被褥外,并沒有其它什么東西。
他撐著胳膊,坐了起來,輕輕咳嗽一聲。
“公子醒了”
是個女人的聲音。
“這里是哪還是司馬府么”司馬懿問道。
沒有聽到女人回答的聲音,只聽到細碎的腳步聲逐漸遠離。
司馬懿在黑暗中坐了一會兒,卻發現眼睛還是無法適應,仍然看不清楚周圍的東西。
“我該不會是瞎了吧在司馬府被擄走然后瞎了”
司馬懿感覺到一陣諷刺。
就在這時,堅定從容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熟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仲達,你沒有瞎,只是這里沒有光”
是父親司馬防的聲音。
也因為這一道聲音,讓司馬懿緊張的心情得以收斂了些許,司馬懿淡淡的說“沒有光”
“對,這里是地下,自然沒有光。”
“我為何會昏迷,這里又是哪”
“這里,是許都城司馬府的地下。”
司馬防一邊回答著,一邊在黑暗中亮起火折子,點燃了一盞油燈,跳動的火苗照亮了他滿是滄桑的臉。
司馬懿發誓,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看到如此嚴肅、如此一絲不茍表情的父親。
這哪里還是平素里那個笑容可掬、為人和善的當家人。
司馬懿淡淡的張口“我方才還在懷疑下辨城丟了,這么大的事兒,魏王還沒有得到消息,反倒是咱們司馬家先一步得到消息,還有那關家四郎假意以毒藥控制于我,這件事兒父親竟然也知曉看來,咱們司馬家真的藏著秘密。”
司馬防坐在兒子司馬懿的對面,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你繼續說,把你所有的疑問都拋出來。”
“還有什么疑問”司馬懿舔了舔發干的嘴唇,“這些年,天下時局風云變幻,汝南袁氏倒了,弘農楊氏也不再繁榮,然后是潁川荀氏,是曲阜孔氏,是河間董氏,那些能叫得上名字的氏族,一個個都倒下了,可唯獨父親執掌下的河內司馬氏穩如泰山,不張揚,極度的內斂大哥去做子健公子的心腹親衛,我則為子桓公子的幕僚,還有那些弟弟,每一個都在這世道中游刃有余這難道不奇怪么”
誠如司馬懿所言。
在這個大洗牌的時代,世家大族走對一步,那便是風光萬丈,可若是走錯一步,那就是萬劫不復。
想想荀氏當年的他們何等風光可最后落得何其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