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這么說,已經將酒樽提起,可嚴畯的一門心思都在別的地方,他的眼睛始終注視著門外,像是在迫切等待著什么,渾然忘我一般,曹仁的話他是一個字都沒聽到。
自然,更別說舉起酒樽。
這
登時曹仁有點尷尬,在場的一干文臣武將也都悉數尬住了。
在他們印象中,這還是第一位,不理睬“天人將軍”敬酒的人。
要知道,他是外來使者啊,按照使者的禮數,更不該如此啊
“咳咳”趙儼坐在嚴畯的身旁,他連忙咳聲提醒。“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嚴畯這才回過神兒來,看到曹仁向他敬酒,他登時會意,原本打算提及酒樽,但思緒還是在外面,于是提起了茶盞。
“曹將軍,我料想今夜會有消息,就以茶代酒,敬曹將軍”
呃
怎么又是一個敬
還是以茶代酒。
看著嚴畯將茶水一飲而盡,一眾文武中,反應快的已經回過神兒來,敢情方才曹仁將軍是在對牛彈琴
這下,曹仁有些不滿了,酒也不喝,將酒觴放下。
隨著“砰”的一聲,酒觴與桌案碰撞,發出劇烈的聲響,其中的酒水飛濺而出。
這下,滿座寂然一片,唯獨嚴畯,他依舊沒有注意到這些,眼眸死死的凝視著門外,像是對那今夜“勢必”傳回的情報望眼欲穿。
趙儼看氣氛有點不對,連忙起身“哈哈哈哈”
他一邊笑,一邊行至嚴畯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的思緒牽引過來,然后張口“嚴先生啊,你這心神不寧的其實不至于啊,咱們子孝將軍不都按照你的要求,連夜派人去打探了么若有消息,定會傳回何至于如此杯弓蛇影呢這是酒宴,權且將軍務放在一邊,今夜不醉不歸,如何”
趙儼看似是在責備嚴畯,實際上,是以“杯弓蛇影”去解釋嚴畯的行為,目的是讓曹仁消氣。
所謂的不醉不歸,更是給嚴畯一個臺階下。
只是
“不對呀”
嚴畯的話依舊是顧左右而言他,他抬起頭看了看天,一如既往的還是那一句,“不對呀”
一如既往的沒有進入這“酒宴”的節奏
“什么不對”趙儼連忙問。
別說,嚴畯的話還真把整個此間氣氛給整的莫名嚴肅起來。
嚴畯凝著眉,一本正經的說“漢水南岸的最高點就是在平魯城的對岸,若是建立蓄水池,也只能是這邊,而關羽為了隱蔽,勢必會在夜深人靜時動工,且外圍防護森嚴,若我分析的不錯,那這么近的距離,消息斥候應該把消息傳回來了呀”
這就是學者。
當學者嚴畯把一門心思都放在“漢水流向”上時,他的眼睛里已經容不下任何其他的東西。
他整個人也將全副身心的投身如此
事實證明,學者的堅持是正確且富有成效的。
就在這時
“報”
一道聲音打破了此間冷峻的氣氛,一名斥候飛奔入殿,單膝跪地,迅速稟報,“稟將軍,已經查明,關羽在平魯城南岸的山巒間挖掘蓄水池,且正在將諸河流的水道向此蓄水池挖通”
這
隨著這一條稟報,曹仁、徐晃、趙儼、殷署、牛蓋,幾乎此間的所有人,眼眸均是睜大。
唯獨嚴畯他像是最后結論應證了他的猜想般,連連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