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先生在看什”說出這一句話時,曹仁也順著嚴畯的目光,往天穹之上望去。
只是
僅僅一個抬頭,曹仁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他也看到了無數飛球正在樊城的上空緩緩降落。
他還來不及反應,哀嚎聲已經傳出。
隨著曹仁的心頭“咯噔”一聲重響,那數不盡的大火開始在整個樊城內蔓延,從內向外迅速的蔓延。
這一刻的曹仁宛若傻了一般,他呆若木雞、瞠目結舌,可大火不會因為他的舉動而停止蔓延。
烏壓壓的,無數巨大的飛球,從樊城的中心向四周緩緩飄揚。
巨大的飛球所到之處,先是起了爆炸聲,隨即火苗竄出,而后這火苗像是破滅不盡一般,開始燃燒,燃燒的越來越厲害。
樊城緊靠漢江,又值夜晚,江風正大
火勢借著風勢,瘋狂的席卷,漫天的煙塵和那沖天的火光,燃燒著一座座瓊樓、閣宇,還有那軍械、軍糧的囤放之所。
天穹之中,熱氣球下的藤筐內,甘寧、孫皎、蘇飛分工明確,一切仿佛井然有序。
孫皎負責取出玻璃瓶子;
蘇飛則負責引燃火折子;
甘寧的工序最為繁雜,他需要抱著這充斥著鐵釘與液體的玻璃瓶,然后在密封的木塞子里,取出一根引線。
火折子點燃引線那引線瞬間濺出火花。
然后,甘寧也不用瞄準,隨便向下瞥上一眼,反正也拋不準,只要確定砸在樊城內,從天穹中扔下去就行了。
很輕松,很愜意,也很愉悅
當然
不止是甘寧在如此做,他身旁的四百余飛球都是同樣的步驟
四個月來,這支飛球兵夜以繼日的訓練,這些“空投燃燒彈”的步驟他們早就訓練了無數次,早已是輕車熟路。
緊接著,這些分別裝有“白磷”、“硫磺”、“硝石”、“木炭”的玻璃瓶直直的摔下,摔入了一處宅府。
這時引線已經燒入密封的瓶中,火油引燃,兼之白磷那僅僅四十度的燃點,瞬間瓶里產生了大量的氣體。
玻璃瓶子碰到地面剛剛砸碎,這些氣體與空氣碰撞,只聽得一聲巨響,無數玻璃化成了碎片,飛射向四周。
一隊巡夜的兵士,看著那突然砸下的玻璃,然后看著那火光還沒有反應過來,飛射而出的鐵釘與玻璃碎片,便將他們的臉撕裂
這些兵士連忙捂住臉,發出了哀嚎,“眼睛我的眼睛”
“我的脖子啊”
“血怎么這么多血”
其實,如果只是被玻璃刺傷,那他們真該去燒高香了
因為
伴隨著玻璃同時濺射出來的還有火焰與火油,還有硫磺、硝石與木炭,這就像是一分“引燃”套餐,迅速的迸射,迅速的席卷,猶如跗骨之蛆一般,濺射的到處都是。
燃燒的火油沾在房子里,沾在屋檐下,一座座房子開始熊熊燃燒。
沾在了馬廄里,魏軍本就多騎兵,大量的馬兒皮毛著火,受驚之于,四處奔逃宛如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
這火油也濺射在人的身上,人下意識的想要撲打,可這火油中混有“白磷”,江夏的大火,已經證明這些白磷,便是水都無法澆滅。
尋常的撲打也只能是一片徒勞。
鎧甲上,內衣中,還有身體,已經有魏軍的兵士化為火人。
越來越多的房屋被引燃,因為是夜晚,許多房間休息的魏軍瘋了似的往外跑。
似乎是因為他們吃過太多次這種虧,被火焰燒過太多次了,他們大多數都知道拿濕布捂住鼻子
只是,時間這般緊迫,哪去尋找濕布
還有,因為這火焰中有白磷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