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視著眼前成排的雙鉤車,以及這正在做最后拼裝的呂公車,關羽問“還需要多久”
“半個時辰”廖化道。
關羽罕見的點了點頭,按照他的性子,也按照他“千里襲人”的作戰風格,一般情況下,他不會給敵人半個時辰去準備,但因為云旗這“不可思議”的發明,這讓人浮想聯翩的全新的攻城方式,關羽決定
讓這群江東鼠輩半個時辰,又如何
益陽城,烏林港,此間太守乃是吳之四姓中“朱”之一姓的朱桓。
這位朱治的弟弟,注定要與其兄長一起體會到,那人生最大的悲痛白發人送黑發人。
四個月前,同一年的同一天,朱家最杰出的兩名小輩朱然、朱異都沒了,都死在了江東,死在了“甘寧”的手上。
如今,四十二歲的朱桓看起來神情蕭索,仿佛整個面頰上都寫滿了疲憊。
他今年注定是流年不利。
獨子、從小悉心培養的兒子,他的殞命讓朱桓整日里變得神經兮兮的,每日都會有幾個時辰待在祠堂里。
也不知道是在與那天人永隔的兒子說話,還是在向朱家的列祖列宗請罪。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
自打孫權決議背刺荊州,那么連接著荊南、荊北、交州水路的益陽就變得異乎尋常的重要
孫權權衡再三,決定還是交給能讓他放心的吳郡四大家族去駐守。
“顧、陸、朱、張”
顧家沒有帥才,陸家已經跑路了,張家張溫彬彬有禮、能說會道,是個杰出的說客,但不具備統兵的才能,這么去看還是得把這事兒交給朱家。
可朱治因為喪子之痛,激怒難當,堅持要去進攻荊州。
沒辦法,孫權只能對朱桓委以重任。
可離譜的是
孫權為朱桓送行時,臨行前朱桓忽然端起酒杯對孫權說“臣就要離開主公遠去了,如果能摸一下主公的胡須,臣此生就無悔了。”
神神叨叨的朱桓竟然要摸虎須,孫權心里自然是一百個不愿意,但還是倚著案幾把頭伸了出去,讓朱桓摸到了他那紫色的胡須,哪曾想朱桓竟用力拔下來一根。
還大笑著感慨“臣今天這算不算是拔虎須”
孫權只能笑笑
乃至于這“捋虎須”、“拔虎須”這樣的辭藻,一時間在江東流行開來,甚囂塵上。
當然,孫權心里邊是明白的,這“拔虎須”是朱家的態度,是朱家痛失兩個后繼之子后,對孫權的懲罰算是小懲大誡
但考慮到朱家在東吳的地位,與手中超過四萬數量的部曲那源源不斷的家族的資源,孫權只能忍了。
對于江東大族,只要不是如陸家那樣公然叛逆,他孫權不可能做到像是對那些“流寓”之人一般心狠手辣。
此刻的朱桓毫不知曉外面的一切。
他正在忙另外一件事兒。
一名朱家的族人將一個婢女押解上來,“將軍,她就是落頭氏且已經招了,是解煩營的人”
解煩營
這個東吳的情報機構
自己身旁的婢女是解煩營的人,自然朱桓能推理出來,她是誰派來的。
“既是解煩營的人,那本將軍也不好處置,呵呵”朱桓冷笑一聲,“可你們解煩營那么大的本事,怎生連那甘寧逃跑都攔不住白白讓吾兒,吾侄兒丟了性命”
“來人,把她送出海,給她一艘船,讓她在海里自生自滅,哼若讓本將軍在東吳再一次見到你,休怪本將軍對你不客氣。”
說話間族人便將這解煩營的婢女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