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江城外,關家軍的中軍大帳外站了六個姿勢一模一樣的關家兵士。
人人左手持一桿鑌鐵槍,右手則搭在腰間的環首刀上,身上明光鎧在陽光的照耀下亮的刺眼。
飛將盔上一根白翎筆直地刺向天空,整個人看起來勇猛威嚴,猶如一柄柄雪亮的關刀。
就在森然佇立的氣氛下。
“什么”
伴隨著“砰”的一聲,是大帳內關羽雙手拍在桌案上的聲響,關羽像是無比驚愕的發出驚呼,“文遠竟傷的這般重”
魏軍的使者也露出擔憂之色,“張將軍雖在水戰中幾乎全殲了東吳水軍,可誰曾想,那徐盛指揮樓船直接撞向張將軍的戰船,然后徐盛與張將軍在甲板上殊死爭斗一死一傷”
“原本張將軍是該臥床靜養,卻不曾想張將軍惦念著與關將軍的約定,堅持要如約統軍南下進攻廬江城,這一路的車馬顛簸下,病情加重如今如今已是口吐鮮血,昏迷不醒”
這
當這么一條消息傳入關羽的耳中,關羽的眉頭深深的凝起,神色凝重。
他沉吟了良久,方才道“文遠是義士,義士最重信守承諾倒不曾想,這份承諾卻害了文遠。”
關羽沒有絲毫因為暈厥的張遼是曹魏的上將軍而既驚且喜。
相反,他與張遼的友誼早已超越了立場,他滿心都在擔憂張遼的傷勢
“文遠的傷可能治愈”關羽關切的問。
使者沉默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如實的說,“軍中醫者一籌莫展,不過倒是已經快馬加急去稟報魏王,希望魏王增派醫官就怕就怕此地距洛陽千里之遙,就是醫官來了且不說能不能救,單單能不能來得及也是未知”
按理說
這一些話,使者是不應該講述給關羽的,畢竟他們是截然不同的立場。
退一步說,荊州與曹魏是聯合攻吳不假。
但倘若吳國覆滅,荊州與曹魏之間亦少不了摩擦,關羽會不會利用這點去進攻魏軍這些都是隱患。
可使者也是太過擔憂張遼的安危,所謂關心則亂,又所謂病急亂投醫,或許使者也是報有一絲幻想,當務之急唯獨關羽能救張遼。
反觀關羽,在經歷了短暫的思慮過后,那煞白的面頰上,關羽終于張口吩咐“七百里加急報訊于江陵城讓吾兒調仲景神醫來此廬江,醫治張文遠”
這
關羽的吩咐讓許多副將一怔,乃至于讓魏國的使者既驚且喜,他“啪嗒”一聲就跪下了,“對于治愈文遠將軍,我大魏軍中議論再三,舉棋不定,瞻前顧后,遲疑再三不曾想關將軍卻是能當機立斷,不吝拿出仲景神醫多謝關將軍,多謝關將軍”
“無需多言,你即刻回營,讓那些醫官照顧好文遠。”關羽的聲調鄭重其事,也不知道是擔心張遼,還是不放心魏軍的醫療水平,他又鄭重其事的補上一句,“至少也要撐到仲景神醫的到來”
“是是”魏國使者連連答應,然后飛也似的往回走。
倒是這中軍大帳內的徐庶。
聽著關羽的話,像是意料之中一般,徐庶也是義士,也與張遼有著不錯的私交,義士往往最懂義士
只是,徐庶微微沉吟了一下,他不由得抬起頭隔著帳門眺望向那糧草充沛、軍械充足的廬江城,他幽幽的嘆出口氣,心頭暗道
就在剛剛,蔣欽的一萬五千兵勇已經入城,我軍卻失了文遠與魏軍的助力,此消彼長這廬江城怕是不好攻了
陽光之下,那巍峨的城墻就仿佛蟄伏的巨獸,它耀武揚威一般的佇立著,仿佛在警告一切來犯之敵
江東最后的屏障,想要逾越,沒有那么輕松
建鄴城,吳侯宮殿。
屈辱
面頰上尤是吳質濺出血跡的曹丕與劉楨,他們在悲痛與屈辱交加之下的心情中爬過狗洞,進入了這宮殿的外墻之中。
“哈哈哈哈”
“曹魏使者為何學狗爬行”
“我大吳設三道六門,大國使者來自然行大國使者之門,背信棄義、豬狗不如者若至,那自然爬這狗門哈哈哈,狗賊、狗門相得益彰,相得益彰”
在一句句的嘲諷與譏笑中
曹丕與劉楨總算爬了出來,他們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土,劉楨臉皮薄,在這一道道嘲諷中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可偏偏因為吳質的死,讓他悲痛欲絕,心力交瘁,就連腿都軟的要癱倒一般。
曹丕的心情也如劉楨一般,但他素來習慣了隱忍,故而哪怕在這種悲痛的心情中,他的眼睛如尋常般抬起,他鎮定的問“吳侯召見大魏使者敢問,吳侯在哪”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