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范上前道“不能降啊,我等幾十人,多者帶兵過千,少者帶兵數百,從十幾座城池中趕來會稽,這不就證明,軍心與民意還有一部分是在東吳,這關家父子里應外合謀得建鄴城,可那只是建鄴城,民心不穩局勢他們未必能掌控的住”
是啊,東吳水深。
依著呂范的經驗,關家父子,要么征服這水,要么也會學昔日的小霸王孫伯符一般,被這水給淹死、溺死勝負之術,還未可知。
呂岱有些糾結,“可荊州兵已經過江了,他們手中有吳侯的家眷,甚至吳侯都已經出海逃了,我等這抵抗還抵抗什么還在為誰抵抗”
“那也不能降”呂范語氣堅決,“定公難道你只看到眼前就不看到這千年之后是成王敗寇不假,可若我等歸降,千年之后史書上只會將我等比作鼠輩受孫氏重恩,卻毫無忠義可言,我等將遺臭萬年,故而不能降不能降啊”
呂岱越來越沒了氣勢,“可顧老的信、張子布的信不都表明,關家父子善待降將,一如既往的委以重任么”
這話中,呂岱提及了兩個關鍵的名字。
一個是顧雍,一個是張昭。
要知道,顧雍代表的是東吳的大族;
而張昭代表的是淮泗流寓一派的態度,這幾乎已經代表了大多數人的態度。
眾人也紛紛附和,“是啊,是啊說起來,兵士們的家眷不少還在城里啊我等縱不畏死,可家兒老小的性命性命”
不等這人把話說完,呂范大聲怒斥道“汝等只顧自己身家性命,便要擔起這鼠輩千年的罵名么更何況江東六郡七十二縣歸降的尚不足三成,所有郡縣都在觀望我等我等若降,那東吳就真的覆滅了我等又對得起孫氏三代對我們的器重與重用么汝等就甘領這不義之臣的頭銜那關家父子又會重用不義之臣么更何況吳侯是出海了,并不是死了,吳侯昔日在海外的島嶼上還布有一支重兵,誰又敢保證,吳侯不是親自去調度,然后卷土重來”
這
呂岱的眉頭凝的更沉重了,一時間,就連他也遲疑了。
是啊,此間之人,既能來到這里,那便不是怕死之人,不是被局勢嚇倒之人,更多的是守節之人
這世道,再沒有什么比“節”這個字,更硬朗,更能讓人趨之若鶩,不畏生死。
此時,有信使進來稟報,“諸位將軍,諸葛先生來了就在城外,求見諸位將軍”
諸葛先生,自然便是諸葛瑾。
而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諸葛瑾在許都城被兒子諸葛恪給勸降了,如今諸葛瑾可不是東吳的使者,乃是荊州的使臣。
但,無疑這一條消息讓呂范,也讓所有人都振奮了起來。
“快快傳”
江陵城,孫魯育端著茶,站在后門入口屏風的后面。
她本是來為關麟、陸遜送茶,可剛到這里,就看到有兵士一手持著飛鴿,一手將信箋遞給關麟。
連帶著,稟報道“稟公子,江東最新情報,二將軍如愿攻下蕪湖,建鄴城也被占領除此之外,已經有一郡,十三縣歸降唯獨那孫權”
稟報的兵士語氣突然就磕絆了
這時,關麟已經展開了字條,他的眼眸微微凝起,然后感慨道“果然,不出所料還是讓那孫權跑了出海跑了”
關麟的話脫口,就將字條遞給了陸遜,陸遜好奇迅速的掃過一遍。
上面的內容,前面的與方才這兵士的稟報的無差,后面的則是有關孫權逃至會稽城,不管不顧,也不等東吳的文武,攜帶所有船支、府庫錢糧直接出海
反倒是東吳各郡的兵馬紛紛匯聚在會稽城,形成了最后一支堅守的軍隊。
當然對此,關麟提早就安排張昭前去游說。
再加上顧雍的游說,按理說是足以勸降大多數城池,可會稽這邊因為匯聚了大量東吳的死忠,成為一塊兒極其難啃的骨頭。
倒是關麟感慨的那句“讓那孫權跑了”無疑,讓屏風后的孫魯育長長的吁出口氣。
她從不幻想,父親孫權能夠抵抗住眼前這個將她霸占、征服的男人,但孫魯育唯一的念想,便是父親還活著。
出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