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靜靜地躺在那里,不時的咳嗽,劉備最先發現,這咳聲中帶著血絲。
他的淚水已經遏制不住的流下。
“孝直,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天色陰沉,房外一片漆黑如墨,昏暗的燭火映著劉備虛弱的臉龐。
孫乾、糜竺、簡雍也守在法正的床邊,小心翼翼的為法正擦拭那嘴邊的“血跡”,不少醫者還在商量,可似乎對法正這急轉直下的病情,他們也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
門外時不時的響起焦急而雜亂的腳步聲,是一個個聽聞“噩耗”前來過問的官員。
“嘎吱”一聲,房門推開,諸葛亮走入其中,他刻意的將腳步放輕,似乎是生怕自己打擾到暈厥不醒的法孝直。
可看到法正那煞白如紙的面容,諸葛亮的臉上也不由得多出了許多愁容,他還是忍不住問劉備,“主公,孝直如何”
“還是那病”劉備的聲音中滿懷擔憂之色,他轉過頭,一邊看著法正,一邊說,“孝直時不時就會胸悶、氣短、心口疼痛我本已遍尋名醫,但始終苦無對策不曾想,這次因為宴席中,孝直貪杯多飲了幾樽,就就成了這般模樣”
劉備說著話,諸葛亮的食指伸到法正的鼻息間探了探,果然氣息微弱。
也難怪劉備會露出如此憂色。
諸葛亮直接去問那些醫者“可有什么方法治孝直”
這一干醫者彼此互視,最終還是頗為坦誠的搖了搖頭,“飲酒傷身,若是只解酒養身的話那倒是簡單,可軍師的癥狀儼然不止于此”
言外之意,他們怕是醫不好,救不了。
這
諸葛亮的神色更添凝重,他“唉”的一聲嘆出口氣,他嘆息道“這,不是辦法呀”
就在這時站在諸葛亮身后的楊儀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的眼眸睜開,連忙上前,小聲道“主公,諸葛軍師昔日儀赴荊州之時,曾詢問過法正這奇怪病癥的解法,那時,關四公子信誓旦旦的保證,這事兒交給他如今,荊南長沙郡的神醫張仲景又在關四公子麾下,是不是可以”
楊儀這是舊事重提
而不等楊儀把話說完。
劉備宛若在寂暗的黑夜中抓住了一絲光明,他驚呼“若非威公之言,我險些忘了還有云長的這個麒麟兒,還有那長沙郡的神醫張仲景”
劉備這輩子經歷過的事兒很多,他也從不是個怕事兒的人,他惟獨怕的是沒有希望
對于法正,只要有哪怕零星的微光,他也會全力以赴去牢牢握緊。
“主公,這時候,不妨派人去趟荊州”諸葛亮提議道。
“去去”一時間,劉備激動的不能自已,他像是突然間精神為之一振,命令更是雷厲風行“威公,你往返巴蜀與荊州多日,熟悉此間路途,這件事兒還是你去但務必要快,六百里加急可好”
這
楊儀一怔。
六百里加急不是鬧著玩的
那是一種人在前面飛,魂兒在后面追的狀態,但氣氛烘托到這兒了,他自然不可能拒絕,當下只能硬著頭皮拱手,“儀,必不辱使命”
劉備一如既往的急不可耐,“你現在就出發,多備馬匹,若能救法孝直,這一次便記你一番頭功”
說話間,劉備雙手都搭在楊儀的肩膀上,連帶著還晃了晃。
頓時,楊儀只覺得他的身子骨仿佛正在承受著千斤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