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粗重的呼氣聲傳遍整個屋子。
儼然,孫尚香的話讓步練師,讓孫魯育、孫魯班都無法反駁,她們她們哪里還有其他的方法
“只能只能如此了么”
步練師口中喃喃。
孫尚香的語氣卻愈發的堅決、堅定,“你們下不了手,我去我是他的妹妹,就讓我送她最后一程最后一程好了”
孫尚香作勢就要往門外走,可方才邁出一步,她的胳膊被一雙纖細的手給握住,她轉頭看到,是孫魯育
“還是還是我去吧爹爹不想讓他狼狽的一面被被你們給看到。”
只是短短的一句話,可孫魯育卻接連停頓了三次。
儼然,做出這個決定,她她也很艱難。
但她知道,這已經是對于父親而言最好的歸宿
同樣,也是這一番話脫口,整個孫家府邸的氣氛變得更冷冽,仿佛天空中就彌漫著這么一股壓抑到極致的氣流,讓這一方府邸除了低聲的啜泣外,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就像是那四個字噤若寒蟬
當那杯清香純冽的酒端到孫權眼前時,他仿佛徹底解脫了一般,沒有任何遲疑地伸手接住,抬頭向遞給他酒的女兒孫魯育輕輕一笑。
孫魯育那保養得細膩白皙的指尖在空氣中不斷的游離,像是每一刻,都恨不得伸出手,將這杯酒給收回去。
“你小姑可還好知道你大伯與你三叔的事兒,他一定恨透你爹了吧”
孫權這是第一次關切的問家人,仿佛知道大限將至,他已經不用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內耗,不用去幻想,那被百姓公投決死時的恥辱,她能把更多的注意力轉移到家人的身上。
作為東吳國主時,他對家人素來疼惜,更是恨不得把兩個女兒捧在手心上。
“你娘沒有太過傷感吧她的身子不好,你們要多勸她”
似乎是因為提到了步練師,孫權的眼前,仿佛一個傾國絕色的佳人正在翩躚起舞,紫羅鳳裙微微飄蕩,磬香的空氣中環佩輕響。
步練師是臨淮郡淮陰縣人,那是韓信的故鄉。
孫權極其寵愛步練師,每每就會在每一個細雨夜與她細細的聊起他故鄉的風物人情,她眼中那清漾著的微波,就好像永遠是二八少女的悠悠情懷。
似乎,是因為想到了這滿眸中傾國絕色的佳人,孫權那原本緊繃的神經還放松了許多。
“娘一切都好。”孫魯育違心的說,她努力的克制著眼淚,父親不想讓太多人看到他臨終時的狼狽模樣,孫魯育也不想把哭泣的一面留給最后的父親。
“我事先找牢獄中的牢吏要來了紙筆,寫了一封罪己書,以往總是制衡于江東,小心的呵護維持著各方勢力,一些時候,為了一定的目的,不得以做了一些屠戮忠良的事兒,我原是不以為然,可這些時日,聽得罵聲多了,仔細想想,這些年的確是有一些人不該殺比如周郎,比如太史子義”
“可我殺他們,是因為怕呀,怕周郎赴西川后自立,成為了我的敵人,怕太史子義在揚州擁兵自重,有朝一日如同我大哥背棄袁術般,他也可舉兵背棄于我,將江東收為己有但,你大伯不是我殺的,我只是被那些世家大族利用了而已”
“我也沒想到我總是惦記著背刺偷襲于荊州,可這些世家大族最終卻背棄、偷襲于我,讓我聲名狼藉,讓我成為眾矢之的呵呵呵呵我這輩子若有最大的罪,那便是沒有事先看透這些世家大族的嘴臉”
孫權說了一大堆話,手中那純冽的酒樽因為激動而晃動的厲害。
孫魯育咬著唇問“爹只說這些東吳的大族,可可爹就不恨那關家父子么不恨將爹關起來的關麟么”
“不”聽到這個句話時,孫權像是突然警惕了起來,也打起了精神,他鄭重的對孫魯育說“當年始皇帝與燕太子丹在年少時對話,燕太子丹說,政,你一定會當上秦王的,而我,將是未來的燕王,各自成就功業,屆時會盟互帝,豈不壯哉之后,他又問始皇帝,政,你的志向是什么始皇帝沒有回答他,可漸漸地,當秦掃六合,建立了我華夏第一個大一統之王朝時,爹便知道了他的志向,他的志向是要讓這四海萬方皆是秦土,他要這天下只有一個聲音,那便是秦的聲音他的志向中從未有燕國的一席之地”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