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而想問一問他,假設將來他的弟弟登上家主之位,又立功封爵的話那么他到時候想要做什么想要去哪里
但她最終咽回了這些徒勞的問題,只是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撫摸著他的頭發。
她想了一想,曼聲念道
“茫茫蒼穹,孰知其紀。精意潛通,雖遠而邇”
高韶瑛好像在她懷中木了一下。但他只是悶悶地問道“這是什么”
謝琇想,啊,原來這個小世界的詩詞,和現世也并不是完全通用的嗎。
她沒回答他,繼續念道“眷然顧之,永錫繁祉。”
高韶瑛“”
謝琇停頓了片刻,又改而背誦起另一首小詩。
“洋洋在上,神既來止。神之格思,錫我繁祉”
這兩首小詩都是以前古代祭祀用的,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們都包含繁祉院的“繁祉”這個詞,并且含義都和所祭祀的上天有關。
“我不知道有沒有那樣一種上天”謝琇想了想,還是謹慎地換了一種稱呼,來指代高韶瑛剛剛話里的“他”。
她說“但是,上天一定會給世間降下福祉的。你瞧,詩里是這么說的。”
高韶瑛的身軀僵硬了片刻,他忽而嗤地一笑。
仿佛帶著點對于那“上天”的不屑,以及對她那種一廂情愿的天真想法的嘲笑,他一瞬間又像是回到了他們初相識時的那種陰郁冷漠的狀態。
并不是說他就拒絕她的靠近了,事實上他依然無比眷戀地緊靠著她,雙臂環繞過她的腰,幾乎要將整個人都托付給她一樣,親密地、信賴地,依偎進她的懷里。
但這并不代表他對這個世間的看法會好起來。
“眷然顧之,永錫繁祉”他甚至又重復了一遍她剛剛吟誦的小詩之中的某一句,然后搖了搖頭,冷笑了一聲。
“我可是一點兒都沒有體會到什么上天的眷顧啊。”
從那天再往后,高韶瑛好像突然就變得更加忙碌了起來。
聽說他呆在劍南高家的時間更少了。奔波在外面的時間更多。
大家都在猜測,他除了料理高家的那一大攤事務之外,在失去了繼承人的位置之后,是否也已經開始著手為他自己的將來找個退路。
比如說,失去了繼承人的位置,代表著將來總有一天他會喪失很多與之俱來的資源與特權。因此,他就要趁著他的五弟還沒有接手的時候,利用這些資源與特權,發展出自己的事業來至少是替自己在私下里多賺些家產。
大家都說,他肯定得替他自己多打算打算了。
不過,謝琇總覺得不僅止于此。
她不妙的直覺總在叫囂,就仿佛高韶瑛正在打算著的,是一件十分危險之事。
當然,他有資格生氣。甚至為此小小地報復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她可不會像高家那些滿腦子只有武學作為標桿的長輩似的,以為高韶瑛失去了練武一途的希望,就也喪失了他在其它方面的顯露出的出色能力。
有才華之人,一搞就能搞個大的,不可不憂心啊
謝琇說服自己,這只是為了平安保住自己搭車的那條故事線。
那些時空管理局的前輩們說,在小世界里可以真情實感地刷任務,但要是真情實感地搞感情,那么結局大多不會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