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一噎,居然把顯然沒抱怨完的后半部分話給咽了下去
謝琇靈機一動,整個人往高韶瑛的左臂上倚了過去,嬌笑了一聲,柔聲道“王爺英明,給奴家指的位置就在這兒奴家哪兒也不去”
說著,她還故意蹭了蹭高韶瑛的手臂。
立刻就感到那條手臂從上到下,整根都僵硬得如同一段朽木一樣。
高韶瑛端著酒杯的右手抖了一下,杯中的酒液灑了出來,浸濕了他搭在膝上的袍襟。
謝琇立刻矯揉造作地“呀”了一聲,從他的身側鉆了出來,合身撲到他盤起的雙膝上,從袖中拿出一條熏香的絲帕,裝模作樣地替他擦拭著袍襟上的那一小塊水跡。
她原本是內心里存著一點氣惱,故意想要做出這副虛偽的嬌態,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一回窘;但高韶瑛定力高絕,居然除了剛剛手抖了一下、把酒灑在衣襟上之外,就沒有其它的失態之處了,他甚至用左手環過她的后背,縱容似的攬著她的肩,就好像是替俯身下去的她穩住重心似的。
他旁邊的那個大胡子好像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想想不到你平素冷淡,卻也十分懂得憐香惜玉嘛”他呵呵大笑起來,倒也沒計較自己在美人兒面前丟了幾分面子,還端起酒杯,沖著高韶瑛擠擠眼睛。
“最難消受美人恩有花堪折直須折啊”他居然還文采上涌,拼湊了兩句歪詩,湊過來打趣板著臉一本正經的高韶瑛。
“既然是王爺給你指的呃,你就”他打了個酒嗝,朝著高韶瑛打了個不怎么正經的手勢,充滿暗示地對高韶瑛說道,“不要辜負了王爺的一番美意啊”
他一個粗莽大漢,竟然能把一句話的尾音說得一波折,一詠嘆,就連謝琇聽了,都情不自禁地起了一手臂的雞皮疙瘩。
但高韶瑛居然還能穩得住。
他抬起右手,從容地抿了一口杯中剩余的酒液,輕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那個大胡子或許打趣了一頓,見高韶瑛這一副木然的反應不如他的預期,感到了一陣無趣,抱怨了兩句,又轉頭向著他座位另外一側的人搭起話來。
直到這個時候,還伏在他膝上、假意為他擦拭袍襟的謝琇,才聽到頭頂上傳來一聲壓抑的低語。
“你到底在做什么”
謝琇
她慢吞吞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卻不敢立刻抬頭,目光東飄西飄,忽然凝定在高韶瑛若無其事地依舊搭在膝上的右手上
那只手里捏著一只酒杯,原本意態閑適,但現在那只手纖長的手指卻緊緊扣著那只可憐的酒杯,手背都繃得有絲泛白了,幾乎要把那只酒杯捏碎在手里。
謝琇
她慢慢地將自己搭在他袍襟上、拈著那條絲帕的右手往回收。于是她那只手的指尖就似有若無地掠過他的大腿,他的
咦
謝琇愣住了,頓了片刻,猛地抬起頭來。
她的目光幾乎是立刻就撞入高韶瑛那雙深邃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