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琇從容地再品一口茶,放下茶盞,就好像沒有看到面前搖搖欲墜的宋槿月一樣,語氣和神情都十分平和,說出來的話卻仿似難以形容的尖銳。
“怎么并沒有什么困難嗎宋姑娘一路平安地抵達了中京”她的眼尾微微一彎,露出一絲笑意。
“這可真是太好了。”她感喟一般地說道。
宋槿月
那位江北盛家村的孤女,此刻就堂皇地坐在她的面前,仿佛一點也不在意她還站在那里,可以居高臨下地俯視自己一樣。
那種從容又堂皇的氣度,就好像透露出一種無言的輕慢,仿佛她才是有資格在這間廳堂里發話的人,而宋槿月,卻只能站在她面前,聽著她一句遞一句地緩緩說話,口口聲聲說著“弦哥”,一句惡言未發,就能把她宋槿月踩在自己的腳下
宋槿月自小也是心高氣傲的,因為父親是當世著名的隱士,又只有她這一個獨生女,甚是嬌慣;她習文習武,也都小有所成,這種天分在女子之中算是極為出色的了,所以她一直以為,父親替她安排的,就是一條最好的路學會那些本領,將來可與師兄并肩而立,助他一臂之力,助他實現心中理想,二人志同道合,自然也會琴瑟和鳴,白首到老。
至于師兄在家鄉還有一位從小定下的娃娃親宋槿月承認自己知道這件事,卻從未認為那個孤女會成為自己的阻礙。
師兄并不經常提起自己的那位未婚妻。當然,當她蓄意要勾著師兄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師兄也總是正色說“父母之命不可違”,一個字都沒有提到他自己對那位小青梅有何特別的感情。
四時八節,他也曾按時送信回家,在信中捎上一張短箋給那個小青梅。不過,在宋槿月看來,這也就是全部了顧及婚約而按時問候,全了小青梅的面子,這是君子所為。
然而,師兄從未像那些詩賦或話本中所寫的那樣,對天長嘆,或對月懷人,或拿著什么定情信物,睹物思人。
有一次宋槿月曾經假裝不經意地詢問師兄,他的那位小青梅可曾送過他什么信物,卻引來師兄詫異的目光。
“我離家之時,折梅年方九歲,怎么可能與我私相授受”師兄不可思議地反問她。
啊,那就是沒有。宋槿月心頭泛起了一絲甜意。
如今她有爹爹的默許,有這般漫長的歲月在旁相伴,她不信自己沒有一點打動他的機會。
師兄驚才絕艷,未來必會出將入相。到時她學得的這些文采武藝,便可以從旁襄助。
大虞朝風氣開放,江湖兒女亦不拘小節。將來她可以替他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只是,山中無歲月。她亦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父親過世后,她頭一遭出門,便在半路上遇到了禍事。
雖然最后有驚無險,但眼下這位師兄的小青梅卻氣勢洶洶,一副要拿著她的把柄來威脅她的模樣,弄得她倒是有一點六神無主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