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盡快解除雙方的窘境,謝琇推測了一下,覺得仙客鎮的“仙人之降”慶典重頭戲就是少女假扮采蓮女祈福的儀式,而西洲曲里用了整整八句的篇幅來描述女主角采蓮的情狀;所以
她試探著輕聲說道“弦哥,我記得江北家鄉,亦有采蓮之事;以前我在家鄉,夏日悠長,閑來無事之際,亦曾向那些采蓮女們習得撐舟之法。所以”
她說到這里就停了下來,任尾音裊裊而盡,充滿暗示。
盛應弦果然渾身一震,身上籠罩的氛圍由“怎么辦我到底該怎么開口”猛然變成了“哦這可真是太好了”。
他驀地轉過臉來,臉上溢滿了喜色。
“這可真是妙極了折梅,不意你竟然已習得此技,那么我們”
他說到這里又猛地剎車,好像差一點還咬住了舌頭。
謝琇險些失笑出來,慌忙使力用指甲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才堪堪忍下了那一波笑意。
饒是盛應弦似乎沒長情愛那根弦,但談及這些事時,他依然從那種光風霽月、正義凜然的態度之下,顯出幾分局促之意來。
“我呃,我欲前往仙客鎮一探究竟,但平時前往那里調查,目標太大;若是趁著初夏時分的仙人之降慶典,倒是足以掩飾自己的來意,不打草驚蛇,方便暗中調查。”他道。
謝琇忍笑,“懂了。弦哥的意思是,仙人之降慶典,須得有個擋箭牌隨行。”
盛應弦“咳,差不多正是如此。”
謝琇好奇道“但去那慶典之人,也并非全都是夫妻或情人,應當也有許多前去祈求姻緣、尋覓佳偶的單身男女”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盛應弦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五官也擰成了一團。
謝琇心頭靈光一閃,恍然大悟。
懂了。以盛六郎的品貌,平時在中京城里,即使沒那個勞什子的相親慶典,都還是會招來狂蜂浪蝶;如今若是假扮成單身男子前往,只怕糾纏上來的有意少女為數不少,一定會讓他窮于應付,拖慢他的調查進程。
盛六郎不想浮蕩地招惹桃花,他只想做一個無情的查案機器。
哦,他好有趣。
謝琇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掩著唇笑得很小聲,并沒有失態,但依然讓盛應弦的臉色倏然變得一陣青一陣紅,五顏六色,繽紛起來。
謝琇趕緊說道“我自是一定要竭盡全力幫助弦哥的不過,云川衛內部堪用之人,就沒有一位女子嗎我還以為弦哥在查案時,會更倚重這種呃,專門的人手”
或許是她開始談公事,也給出了肯定的回復,盛應弦臉上的赧色淡去,他望向她,正色說道“的確,云川衛內部,也有得力的女子。但盛某終究覺得,若你能夠走這一遭的話,盛某當然不想讓旁人來假扮什么未婚妻。一則是并無應有的默契,恐到時為人所覺;二來若盛某在外為了辦差,就與陌生女子拉拉扯扯,作親密狀,終究不是君子應為”
謝琇“”
天啦,男德班學霸還是個壓根沒有情愛那根筋的學霸居然就能憑借著一腔陳腐的禮法道德觀念,恪守男德;為了成全自己的男德標桿,不惜將未婚妻培養成和云川衛屬下得用的女暗衛一樣的人才真是感天動地共同進步這種“學霸男朋友拉著學渣女朋友強行補課,要和她一起考上清北”的既視感誰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