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由得贊嘆了一聲,但轉回視線之后,他望著湖上的蓮舟寥寥無幾,不像往年慶典時那樣多得能鋪滿半個湖面的異狀,還是深深嘆了一口氣。
“這可如何是好小娘子們多半都還在岸上,但吉時已至”他嘟嘟噥噥地苦惱道。
謝琇耳朵尖,自然也聽到了。她不知道盛應弦接下來有何安排,但以盛應弦的為人,他并不會為了辦案就把整座城鎮的百姓們都攪得天翻地覆;于是她靈機一動,道“吉時已到,那么你們應當要做什么”
那人道“應當奏樂,唱采蓮曲,歡送小娘子們登岸相看有緣人”
謝琇道“那不如你們繼續奏樂唱曲,只是多唱一會兒,讓岸上的那些小娘子們下湖來轉個一圈完成了該有的流程,延遲兩刻登岸,也應當沒什么的吧”
那人遲疑著,道“可這個小人卻不敢隨意作主”
謝琇笑了,抬起手中長篙,以尖端指了指岸上的盛應弦,道“你看到那個人了嗎”
那人道“自是看到了那不是剛剛接下曹家小姐繡球的那位公子嗎”
謝琇笑道“你可真會說話。若你說那不是曹家新一任東床快婿嗎,我就不會替你想法子了。”
那人啞口無言,一臉頹唐地望著她。
謝琇道“那人既然接下了繡球,想必在此地說話也應當管用幾分了吧我教你的法子,他也定必同意,你就照著去做,若有什么責難,只管來找我就是了。”
她巧妙地偷換了一下概念,并不暴露盛應弦的真實身份,而是誤導大船上這個管事認為“既然他接到了繡球,那么他將來也就會是曹家的主子,曹家的主子說話一定管用”。
果然,那管事猶猶豫豫著,又多朝著岸上看了好幾眼,確認繡球一直牢牢地被盛應弦拿著,才轉過身去,向著船上的琴師做了個手勢。
“值此良辰美景恭請娘子們下湖采蓮以待仙人垂青”他又拖著聲音喊道。
想必是之前采蓮儀式開始時,他應當喊的臺詞吧。
岸邊那些主持儀式之人似乎也愣住了,足足幾息之間,竟然無人移動或出聲。
然后,原先排著隊的那些小娘子之中,走出一個人來,大大咧咧地徑直走到了碼頭上,大聲道“怎么你們不下湖嗎我今兒來可就是為了祈福找到如意郎君的誰也不能擋住我下湖”
說著,那位小娘子竟然徑直往岸邊的一艘小舟上邁去
若不是岸邊負責照應的婆子們反應得快,那位魯莽的小娘子就要腳下滑一跤。
岸邊一陣忙亂,還混雜著突然亂紛紛揚起的各種喊聲和議論聲;不過,那些依然停泊在水邊的小舟,終于重新開始出航。
謝琇笑了。
身后那艘大船上,那幾名樂師依照先前排練好的那樣,奏起了悠揚的曲子。
而那名俏立于船頭的小娘子,也揚起清亮宛轉的嗓音,唱道
“近日門前溪水漲,郎船幾度偷相訪。船小難開紅斗帳,無計向,合歡影里空惆悵。”
“愿妾身為紅菡萏,年年生在秋江上;重愿郎為花底浪,無隔障,隨風逐雨長來往。”,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