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他”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剛剛接下了曹家小姐的繡球,此番又有采蓮的小娘子以蓮花相贈”
“誰、誰知今年慶典,兩邊儀式竟然做出個二女相爭的結果”
“這曹家可是本地豪族,還有在京中做大官的二老爺若是真的爭將起來,這位采蓮的小娘子是爭不過曹家小姐的吧”
“但、但是我剛剛站得近些,分明聽到了采蓮小娘子喚這位公子弦哥這說明什么分明是他們二人相識在先”
“唉相識在先,又有何用在曹家的威勢面前,難道還能”
“一男不許二家,這可如何是好”
盛應弦“”
謝琇“噗哈哈哈哈哈哈”
盛應弦就站在堤岸上,居高臨下地俯望著湖中那一葉已率先抵岸的小舟。在舟中,小折梅彎著眼眉,笑得極為歡暢,眉目間皆是生動;而她依然朝著他伸長了手臂,手中擎著那一枝嬌艷欲滴的粉嫩荷花
盡管這幾日她被關在曹府,還不知道受了多少磨折與艱難;但此刻她的笑顏里卻盡是燦爛愉快之色,一點陰影都沒有。
盛應弦的視線略微向下滑了一點,落到她身上的那一襲鵝黃色衣裙之上。
依然是那一夜與他走失時,她穿的那件衣服。看起來曹府并沒有對她多好,甚至尋一件新衫子來與她替換都沒有。
此刻,或許是經過了一番搏斗或其它的磨難,那襲衣裙的面料有些褶皺,還顯得有點灰撲撲的,失去了鵝黃本色的那種鮮亮的光彩。
但是,穿著這么一襲衫裙,撐著一葉小舟,在遇仙湖上徐徐而來的小折梅,卻顯得一點也不狼狽,更無驚惶之意。
和剛剛出現在繡樓上、精神似乎緊繃到極限,幾乎像是驚弓之鳥的曹十七娘不同,小折梅并沒有那么光鮮亮麗,更沒有華服錦緞包裹、珠圍翠飾點綴,然而她肩背挺直、身姿舒展,以篙尖挑起那只落水的繡球時的動作,簡直就像是壁畫上亦喜亦嗔的天女。
盛應弦忽而記起有一次他行路時經過一座破敗的道觀。那座道觀已然敗落了,配殿都坍了半邊。當時時近夜晚,盛應弦不得不在那座道觀里借宿。
他選擇在四壁尚算完好的正殿里落腳。夜間他點起火堆,吃完干糧之后,忽然覺得無事可做,于是就撿起一根干柴,燃著了火把之后,舉著火把在大殿里繞了一圈,聊作觀光。
他記得當他繞過正殿里的巨大造像,來到后殿時,被四壁上的繪畫嚇了一跳。
無他,那壁畫依舊彩繪宛然,有著一種與深山野剎不相符的精美感。
他舉高了火把,略看了一看,更加驚訝了。
那壁畫上畫的不是什么道教故事,而是上古神話。
他所看的那一面墻上,畫的正好是涿鹿之戰。
而且,壁畫的內容也和一般人對涿鹿之戰的認知略微有些出入。
那畫上將蚩尤一方的奇形怪狀的精怪們都畫得栩栩如生,并且還添了許多傳說中沒有的細節
盛應弦記得在黃帝一方的戰陣里,就畫著一位挺立在戰車上的天女。
他起初以為那是女魃,然后才意識到并不是。
蓋因女魃是不需要親身上陣廝殺的,但那位天女不是。